△說四
王登為中牟令,上言于襄主曰:“中牟有士曰中章、胥己者,其身甚修,其學甚博,君何不舉之?”主曰:“子見之,我將為中大夫!毕嗍抑G曰:“中大夫,晉重列也。今無功而受,非晉臣之意。君其耳而未之邪!“襄主曰:“我取登,既耳而目之矣,登之所取又耳而目之,是耳目人絕無已也!蓖醯且蝗斩姸写蠓,予之田宅。中牟之人棄其田耘、賣宅圃而隨文學者,邑之半。
叔向御坐平公請事,公腓痛足痹轉筋而不敢壞坐。晉國聞之,皆曰:“叔向賢者,平公禮之,轉筋而不敢壞坐。”晉國之辭仕托,慕叔向者國之錘矣。
鄭縣人有屈公者,聞敵,恐,因死;恐已,因生。
趙主父使李疵視中山可攻不也。還報曰:“中山可伐也。君不亟伐,將后齊、燕。”主父曰:“何故可攻?”李疵對曰:“其君見好巖穴之士,所傾蓋與車以見窮閭陋巷之士以十數(shù),伉禮下布衣之士以百數(shù)矣!本唬骸耙宰友哉,是賢君也,安可攻?”疵曰:“不然。夫好顯巖穴之士而朝之,則戰(zhàn)士怠于行陣;上尊學者,下士居朝,則農(nóng)夫惰于田。戰(zhàn)士怠于行陣者,則兵弱也;農(nóng)夫惰于田者,則國貧也。兵弱于敵,國貧于內(nèi),而不亡者,未之有也。伐之不亦可乎?”主父曰:“善!迸e兵而伐中山,遂滅也。
說四
王登任中牟縣縣令時,向趙襄子進言說:“中牟有中章和胥己兩位文士,他們的品行很好,學識很淵博,您何不舉用他們呢?”趙襄子說:“你讓他們來見我,我將任命他們?yōu)橹写蠓。”趙襄子的家臣頭目勸他說:“中大夫是晉國的重要官位,現(xiàn)在他們沒有功勞就接受這么高的職權,不符合晉國提拔大臣的原意。您恐也只是耳聞他們的名聲,沒有親眼看到他們的實效吧!”趙襄子說:“我取用王登,就是既用耳聽又用眼看的;王登選拔的人,又要我親自用耳聽和用眼看。這樣親自考察,就永遠沒有個完了。”王登在一天內(nèi)使兩個人見到趙襄子,被任命為中大夫,授予他們土地和房屋。中牟縣里的人放棄耕田除草的農(nóng)活,賣掉住宅和菜園,以便追隨搞私學的文士,占了這個地區(qū)人口的一半。叔向在晉平公處陪坐,平公和他商量事情,平公腿痛腳麻以至抽筋,還是不敢坐得不端正。晉國人聽說后,都說:“叔向是個賢人,平公對他有禮,以致抽筋也不敢坐得不端正。”晉國辭去官職以及對于貴族的依附而仿效叔向的人,一時間占了全國的一半。
鄭縣有個叫屈公的人,聽到敵人來了,很害怕,嚇得死了過去;害怕的情緒一過去,又活了過來。
趙武靈王派李疵察看中山國可不可以攻打。李疵回來報告說;“中山國可以攻打。您不趕快攻打的話,就要落在齊國和燕國的后面。”武靈王說:“根據(jù)什么說可以攻打?”李疵回答說:“中山國君親近隱居的人。他親自驅車拜訪并和他們同車,以便顯揚居住在小街小巷里的讀書人,人數(shù)要用十來計算。他用平等的禮節(jié)來對待不做官的讀書人,人數(shù)要用百來計算了!壁w武靈王說:“按你的話來判斷,中山國君是個賢明的君主,怎么可以攻打呢?”李疵說:“不是這樣的,喜歡顯揚隱士并讓他們參加朝會,戰(zhàn)士們打仗時就會懈。痪髯鹬貙W者,文士高居朝廷,農(nóng)夫就懶于拼作。戰(zhàn)士打仗時懈怠、兵力就削弱了、農(nóng)夫懶于耕作,國家就貧窮了。兵力比敵人弱,國家內(nèi)部又窮,這樣還不衰亡的,從未有過。攻打中山不是可行的嗎?”趙武靈王說:“很好!逼鸨ゴ蛑猩,隨后滅亡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