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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微草堂筆記·削減官祿》“有故家子,日者推其命大貴”原文與翻譯

[移動版] 作者:佚名

有故家子,日者推其命大貴,相者亦云大貴,然垂老官僅至六品。有一個舊家子弟,占卜的推算他的命應(yīng)當(dāng)大貴,相面的也說應(yīng)當(dāng)大貴,但是已近老年,官只做到了六品。

一日扶乩,問仕路崎嶇之故。有一天扶乩,他問仕途崎嶇不平的緣故

仙判曰:“日者不謬,相者亦不謬。以太夫人偏愛之故,削減官祿至此耳。”仙人下判語說:“占卜的不錯,相面的也不錯,因為太夫人偏愛的緣故,削減了官職祿位到這一步罷了。”

拜問:“偏愛誠不免,然何至削減官祿?”他又拜問:“偏愛的確難免,但何至于削減官職祿位?”

仙又判曰:“禮云繼母如母,則視前妻之子當(dāng)如子;庶子為嫡母服三年,則視庶子亦當(dāng)如子。仙人又判道:“禮書上說,繼母就像母親,那么看待前妻的兒子,應(yīng)當(dāng)像自己的兒子;妾生的兒子為嫡母穿喪服三年,那么看待妾生的兒子也應(yīng)當(dāng)像自己的兒子。

而人情險惡,自設(shè)町畦,所生與非所生,厘然如水火不相入。而人情險惡,自己設(shè)立界限,自己所生的和別人所生的劃分得就像水火的不相容。

私心一起,機械萬端。小而飲食起居,大而貸財田宅,無一不所生居于厚,非所生者居于薄,斯已干造物之忌矣。私心一起,機巧詐偽萬種,小而飲食起居,大而財貨田宅,沒有一樣不是自己所生的得到優(yōu)厚的,別人所生的得到菲薄的,這已經(jīng)干犯造物主的忌諱了。

甚或離間讒構(gòu),密運阻謀,詬誶囂陵,罔循禮法,使罹毒者吞聲,旁觀者切齒,猶曉曉稱所生者之受抑。甚至還有離間進(jìn)讒陷害,秘密運用陰謀,責(zé)罵喧囂凌辱,不遵循禮法,使遭受毒害的忍氣吞聲,旁觀的切齒痛恨,還嘮嘮叨叨地稱自己所生的受到了壓抑。

鬼神怒視,祖考怨恫,不禍遣其子,何以見天道之公哉?鬼神憤怒地看著,祖先怨恨悲痛,不降禍責(zé)罰她的兒子,何以見天道的公正呢?

且人之受享,只有此數(shù),此贏彼縮,理之自然。而且人的享受,只有這個數(shù),這里富足,那里就短缺,這是自然的道理。

既于家庭之內(nèi),強有所增;自于仕宦之途,陰有所減。既然在家庭之內(nèi),恃強有所增加;自然在做官的路途上,暗中有所減損。

子獲利于兄弟多矣,物不兩大,亦何憾于坎坷乎?”其人悚然而退。你從兄弟那里獲利多了,事物不能夠兩面都大,那么經(jīng)歷些坎坷不平又有什么可以不滿的呢?”那人惶恐而退。

后親串中一婦聞之,曰:“悖哉此仙!前妻之子,恃其年長,無不吞噬其弟者;庶出之子,恃其母寵,無不凌轢其兄者。后來親戚當(dāng)中一個女人聽到了說:“這個仙人真是荒謬!前妻的兒子,依仗他年長,沒有不想一口吞掉他的弟弟的;妾生的兒子,依仗他母親的受寵愛,沒有不想欺凌壓倒他的兄長的。

非有母為之撐拄,不盡為魚肉乎?”不是有母親替他支撐抵拒,不都成為人家砧板上的魚和肉了嗎?”

姚安公曰:“是雖妒口,然不可謂無此事也。世情萬變,治家者平心處之可矣。”姚安公說:“這雖然是妒忌的聲口,但不可以說就沒有這種事情。世情萬般變化,治家的人平心地對待它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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