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微草堂筆記·三硯》“張桂巖自揚州還”原文與翻譯
張桂巖自揚州還,攜一琴硯見贈。張桂巖從揚州回來時,帶了一方琴形硯臺贈送給我。
斑駁剝落,古色黝然。這方硯的表面上雖有斑駁剝落之處,但仍古色黝然。
右側(cè)近下,鐫“西涯”二篆字,蓋懷麓堂故物也。在硯的右側(cè)下方,刻有“西涯”兩個篆字,從這兩個字上,可以得知這方硯是明代李東陽所居懷麓堂的舊物。
中鐫行書一詩曰:“如以文章論,公原勝謝劉。玉堂翰手,對此憶風流。”款曰“稚繩”,高陽孫相國字也。其中以行書字體刻有一詩,道是:“如以文章論,公厚勝謝劉。玉堂揮翰手,對此憶風流。”落款是“稚繩”,這是明朝高陽孫相國的字。
左側(cè)鐫小楷一詩曰:“草綠湘江叫子規(guī),榮陵青史有微詞。流傳此硯人猶惜,應為高陽五字詩。”款曰“不調(diào)”,乃太倉崔華之字。硯左側(cè)用小楷字刻詩一首:“草綠湘江叫子規(guī),茶陵青史有微詞。流傳此硯人猶惜,應為高陽五字詩。”落款是“不凋”,“不凋”是太倉人崔華的字。
華,漁洋山之門人。崔華是漁洋山人“清王士”的門人。
漁洋論詩絕句曰:“溪水碧于前渡日,桃花紅似去年時。江南腸斷何人會?只有崔郎七字詩。”即其人也。王漁洋有一首論詩絕句是:“溪水碧于前渡日,桃花紅似去年時。江南腸斷何人會?只有崔郎七字詩。”詩中所說的崔郎,即指崔華,而七字詩,就是刻于硯上的這首。
二詩本集皆不載,豈以詆訶前輩,微涉訐直,編集時自刪之歟?上面所引兩首詩,在作者的詩集中皆未收入,大概是因為詩中有指責前輩(指李東陽)的含義,且語言直率,所以編輯時自己有意刪掉了的。
后以贈慶大司馬丹年,劉石庵參加頗疑其偽。后來,我將此硯轉(zhuǎn)贈大司馬慶丹年,參知劉石庵就認為硯上之詩屬于偽作。
然右人多有集外詩,終弗能明也。但古人多有集外之詩,所以不能因集中未收此詩就認定它是偽作。不過,這兩首詩的真?zhèn)我泊_實無法辨明。
又楊丈汶川(諱可鏡,楊忠烈曾孫也。再有,楊汶川先生(名可鏡,楊忠烈的曾孫。
以拔貢官戶部郎中,與先姚安公同事)贈姚安公一小硯,背有銘曰:“自渡遼,攜女伴。草軍書,恒夜半。余之心,惟汝見。”款題“芝岡銘”蓋熊公任弼軍中硯,以拔貢出身,任戶部郎中,和姚安公同事。)曾贈給姚安公一方小硯,硯的背面刻有銘文道:“自渡遼,攜汝伴。草軍書,恒夜半。余之心,惟汝見。”落款是“芝岡銘”。這是明熊廷弼的軍中之硯。
云得之于其親串家。楊先生稱,這方小硯是從一個親戚那里得到的。
又家藏一小硯,左側(cè)有“白谷手琢”四字,當是孫公傳庭所親制。我家里也藏有一方小硯,左側(cè)刻有“白谷手琢”四字,應該是明孫傳庭親手制作的。
二硯大小相近,姚安公皆前代名臣,合為一匣。兩方硯大小相仿,姚安公因它們皆出自前朝名臣,所以合裝于一個匣內(nèi)。
后在長兒汝佶處。后來,這兩方硯放在我的長子汝佶那里。
汝佶夭逝,二硯為婢媼所竊賣。汝佶不幸夭折,兩方硯被小丫環(huán)、老媽子偷去賣掉了。
今不可物色矣。現(xiàn)今,無法再找到這樣的珍貴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