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王種陳列傳 第四十六
張魭字叔明，犍為武陽人也。六世祖良，高帝時為太子少傅，封留侯。魭少游學(xué)京師*(初)*永元中，歸仕州郡，辟大將軍鄧騭府，五遷尚書仆射，職事八年，出為彭城相。[一]
注[一]明帝子彭城王恭之相也。
永寧元年，征拜廷尉。魭雖非法家，而留心刑斷，數(shù)與尚書辯正疑獄，多以詳當(dāng)見從。[一]時安帝廢皇太子為濟(jì)陰王，魭與太常桓焉、太仆來歷廷爭之，不能得。事已具來歷傳。退而上疏曰：“昔賊臣江充，造構(gòu)讒逆，至令戾園興兵，終及禍難。[二]后壺關(guān)三老一言上乃覺悟，雖追前失，悔之何逮！[三]今皇太子春秋方始十歲，未見保傅九德之義[四]宜簡賢輔，就成圣質(zhì)�！睍嗖皇 �
注[一]詳審而平當(dāng)也。
注[二]趙人江充，字次倩。武帝時，為直指繡衣，劾太子家吏行馳道中，恐為太子所誅見上年老，意多所惡，因言左右皆為巫蠱。上乃使充捕案巫蠱。既知上意太子，乃言宮中有蠱氣，遂掘蠱太子宮，得桐木人。時上疾在甘泉宮，太子懼，不能自明，收充斬之發(fā)兵與丞相劉屈牦戰(zhàn)，敗，亡走湖，自殺。后太子孫宣帝即位，追謚太子曰戾，于湖置園邑奉祠，故曰戾園。
注[三]逮，及也。太子死后，壺關(guān)三老令狐茂上書訟太子冤，武帝感寤，憐太子無辜乃族滅江充，作思子宮，為歸來望思之臺于湖，天下聞而悲之。事見前書。
注[四]尚書嚱繇陳九德，曰“寬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亂而敬，擾而毅，直而溫，簡而廉，剛而塞，強(qiáng)而誼”也。
及順帝即位，拜魭司空，在事多所薦達(dá)，天下稱其推士。時清河趙騰上言災(zāi)變，譏刺朝政章下有司，收騰系考，所引黨輩八十余人，皆以誹謗當(dāng)伏重法。魭上疏諫曰：“臣聞堯舜立敢諫之鼓，三王樹誹謗之木，春秋采善書惡，圣主不罪芻蕘。[一]騰等雖干上犯法所言本欲盡忠正諫。如當(dāng)誅戮，天下杜口，塞諫爭之源，非所以昭德示后也�！钡勰宋颍瑴p騰死罪一等，余皆司寇。[二]四年，以陰陽不和策免。
注[一]左氏傳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晦，懲惡而勸善，非圣人誰能修之。”
注[二]前書音義曰：“司寇，二歲刑也�！陛斪魉究�，因以名焉。
陽嘉元年，復(fù)為廷尉。其年卒官，時年八十三。遣使者吊祭，賜葬地于河南縣。
子綱。
綱字文紀(jì)。少明經(jīng)學(xué)。雖為公子，而厲布衣之節(jié)。舉孝廉不就，司徒辟高第為
*[侍]*御史。時順帝委縱宦官，有識危心。綱常感激，慨然嘆曰：“穢惡滿朝，不能奮身出命埽國家之難雖生吾不愿也�！蓖硕蠒唬骸霸娫唬骸豁┎煌�，率由舊章。’
[一]尋大漢初隆，及中興之世，文、明二帝，德化尤盛。觀其理為，易循易見，但恭儉守節(jié)約身尚德而已。中官常侍不過兩人，近幸賞賜裁滿數(shù)金，惜費(fèi)重人，故家給人足。
夷狄聞中國優(yōu)富，任信道德，所以奸謀自消而和氣感應(yīng)。而頃者以來，不遵舊典，無功小人皆有官爵富之驕之而復(fù)害之，非愛人重器，承天順道者也。[二]伏愿陛下少留圣思割損左右，以奉天心�！睍嗖皇�。
注[一]詩大雅也。愆，過也。率，循也。言成王令德，不過循用舊典之文。
注[二]器謂車服也。言無功小人不可妄授也。左傳曰“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也。
漢安元年，選遣八使徇行風(fēng)俗，皆耆儒知名，多歷顯位，[一]唯綱年少，官次最微。
余人受命之部，而綱獨(dú)埋其車輪于洛陽都亭，曰：“豺狼當(dāng)路，安問狐貍！”
[二]遂奏曰：“大將軍冀，河南尹不疑，蒙外戚之援，荷國厚恩，以芻蕘之資，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揚(yáng)五教，翼贊日月，而專為封豕長蛇，肆其貪叨，[三]甘心好貨，縱恣無底多樹諂諛，以害忠良。誠天威所不赦，不辟所宜加也。謹(jǐn)條其無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齒者也�！盵四]書御，京師震竦。[五]時冀妹為皇后，內(nèi)寵方盛，諸梁姻族滿朝帝雖知綱言直，終不忍用。
注[一]周舉傳曰：“詔遣八使巡行風(fēng)俗，同時俱拜，天下號曰‘八俊’。刺史、二千石有臧罪者驛馬上之，墨綬已下便收；其有清勤忠惠宜表異者，狀聞�！卑耸姑婍樀奂o(jì)。
注[二]前書京兆督郵侯文之辭。
注[三]左傳申包胥曰“吳為封豕長蛇，薦食上國”也。
注[四]左傳曰“有無君之心，而后動于惡”也。前書鄒陽謂蓋侯王長君曰：“太后怫郁泣血切齒側(cè)目于貴臣矣�！�
注[五]御，進(jìn)也。
時廣陵賊張嬰等觽數(shù)萬人，殺刺史、二千石，寇亂揚(yáng)徐閑，積十余年，朝廷不能討。
冀乃諷尚書，以綱為廣陵太守，因欲以事中之。前遣郡守，率多求兵馬，綱獨(dú)請單車之職。既到，乃將吏卒十余人，徑造嬰壘，以慰安之，求得與長老相見，申示國恩。嬰初大驚既見綱誠信，乃出拜謁。綱延置上坐，問所疾苦。
乃譬之曰：“前后二千石多肆貪暴，[一]故致公等懷憤相聚。二千石信有罪矣，然為之者又非義也。今主上仁圣，欲以文德服叛，故遣太守，思以爵祿相榮，不愿以刑罰相加今誠轉(zhuǎn)禍為福之時也。若聞義不服，天子赫然震怒，荊、楊、兗、豫大兵云合，豈不危乎？若不料強(qiáng)弱，非明也；□善取惡，非智也；去順效逆，非忠也；身絕血嗣，非孝也；[二]背正從邪，非直也；見義不為，非勇也：六者成敗之幾，利害所從，公其深計之�！眿肼�，泣下，曰：“荒裔愚人，不能自通朝廷，不堪侵枉，遂復(fù)相聚偷生，若魚游釜中，喘息須臾閑耳。今聞明府之言，乃嬰等更生之*(晨)**[辰]*也。既陷不義，實(shí)恐投兵之日，不免孥戮。”綱約之以天地，誓之以日月，嬰深感悟，乃辭還營。
明日，將所部萬余人與妻子面縛歸降。綱乃單車入嬰壘，大會，置酒為樂，散遣部觽?cè)螐乃挥H為卜居宅，相田疇；[三]子弟欲為吏者，皆引召之。人情悅服，南州晏然。朝廷論功當(dāng)封，梁冀遏絕，乃止。天子嘉美，征欲擢用綱，而嬰等上書乞留，乃許之。
注[一]二千石謂太守也。
注[二]凡祭皆用牲，故曰血嗣。
注[三]相，視也。田并畔曰疇。
綱在郡一年，年四十六卒。百姓老幼相攜，詣府赴哀者不可勝數(shù)。綱自被疾，吏人咸為祠祀祈福皆言“千秋萬歲，何時復(fù)見此君”。張嬰等五百余人制服行喪，送到犍為負(fù)土成墳。詔曰：“故廣陵太守張綱，大臣之苗，剖符統(tǒng)務(wù)，正身導(dǎo)下，班宣德信，降集劇賊張嬰萬人，息干戈之役，濟(jì)蒸庶之困，未升顯爵，不幸早卒。嬰等缞杖，若喪考妣朕甚愍焉！”拜綱子續(xù)為郎中，賜錢百萬。
王龔字伯宗，山陽高平人也。世為豪族。初舉孝廉，稍遷青州刺史，劾奏貪濁二千石數(shù)人安帝嘉之，征拜尚書。建光元年，擢為司隸校尉，明年遷汝南太守。政崇溫和，好才愛士，引進(jìn)郡人黃憲﹑陳蕃等。憲雖不屈，蕃遂就吏。蕃性氣高明，初到，龔不即召見之乃留記謝病去。龔怒，使除其錄。功曹袁閬請見，言曰：“聞之傳曰‘人臣不見察于君不敢立于朝’。蕃既以賢見引，不宜退以非禮�！饼徃娜葜x曰：“是吾過也�！蹦藦�(fù)厚遇待之。由是后進(jìn)知名之士莫不歸心焉。閬?zhàn)址罡�。�?shù)辭公府之命，不修異操而致名當(dāng)時。
永建元年，征龔為太仆，轉(zhuǎn)太常。四年，遷司空，以地震策免。
永和元年，拜太尉。在位恭慎，自非公事，不通州郡書記。其所辟命，皆海內(nèi)長者。
龔深疾宦官專權(quán)，志在匡正，乃上書極言其狀，請加放斥。諸黃門恐懼，各使賓客誣奏龔罪順帝命亟自實(shí)。[一]前掾李固時為大將軍梁商從事中郎，乃奏記于商曰：“今旦
聞下太尉王公□令自實(shí)，未審其事深淺何如。王公束修厲節(jié)，敦樂蓺文，不求茍得，不為茍行[二]但以堅(jiān)貞之操，違俗失觽，橫為讒佞所構(gòu)毀，觽?cè)寺勚�，莫不嘆栗。夫三公尊重承天象極，未有詣理訴冤之義。
[三]纖微感燍，輒引分決，是以舊典不有大罪，不至重問。[四]王公沈靜內(nèi)明，不可加以非理。卒有它變，則朝廷獲害賢之名，髃臣無救護(hù)之節(jié)矣。昔絳侯得罪，袁盎解其過[五]魏尚獲戾，馮唐訴其冤，[六]時君善之，列在書傳。今將軍內(nèi)倚至尊，外典國柄言重信著，指撝無違，宜加表救，濟(jì)王公之艱難。
語曰：‘善人在患，饑不及餐�！蛊鋾r也�！鄙碳囱灾诘�，事乃得釋。
注[一]亟，急也，音紀(jì)力反。
注[二]前書曰，楊子云曰：“蜀嚴(yán)湛冥不作茍見，不為茍得�！�
注[三]三公承助天子，位象三臺，故曰承天象極。哀帝時，丞相王嘉有罪，召詣廷尉詔獄。主簿曰“將相不對理陳冤，相踵以為故事，君侯宜引決”也。
注[四]大臣獄重，故曰重問。成帝時，丞相薛宣﹑御史大夫翟方進(jìn)有罪，上使五二千石雜問。音義云：“大獄重，故以二千石五人同問之。”
注[五]文帝時，丞相絳侯周勃免就國，人告以為反，諸公莫敢為言，唯郎中袁盎明絳侯無罪。絳侯得釋，盎有力也。
注[六]馮唐，安陵人，文帝時為郎署長。上與論將帥，唐曰：“臣聞魏尚為云中守，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罰作之。臣愚以為陛下法太明，罰太重。”
文帝悅，舍尚復(fù)官也。
龔在位五年，以老病乞骸骨，卒于家。子暢。
論曰：張魭﹑王龔，稱為*(雅)**[推]*士，若其好通汲善，明發(fā)升薦，仁人之情也。
夫士進(jìn)則世收其器，賢用即人獻(xiàn)其能。能獻(xiàn)既已厚其功，器收亦理兼天下。[一]其利甚博而人莫之先，豈同折枝于長者，以不為為難乎？[二]昔柳下惠見抑于臧文，[三]淳于長受稱于方進(jìn)。[四]然則立德者以幽陋好遺，顯登者以貴涂易引。故晨門有抱關(guān)之夫，[五]柱下無朱文之軫也。[六]
注[一]言賢人見用，則人競獻(xiàn)其所能。但有能即獻(xiàn)，動必有功，功多賞厚，故言已厚其功。有才器必被收用，用則海內(nèi)蒙福，故曰理兼天下。
注[二]以不為為難，言不之難也。謂進(jìn)賢達(dá)士，同折枝之易，而不為之。孟子謂齊宣王曰：“今恩足以及禽獸，而不能加于百姓者何？非力不能，是不為也。”
王曰：“不能不為，二者謂何也？”孟子曰：“夫挾太山以超北海，王能乎？”王曰：“不能�！薄盀殚L者折枝，王能乎？”曰：“不能也�！泵献釉唬骸胺驋短�
山以超*[北]*海，是實(shí)不能，不可強(qiáng)也。為長者折枝甚易，而王不為，非不能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yùn)諸掌，何為不能加于百姓乎？”劉熙
注孟子曰：“析枝，若今之案摩也�！�
注[三]柳下惠姓展，名禽，字獲，食邑于柳下，謚曰惠。臧文仲，魯大夫，姓臧孫，名辰。左傳仲尼曰：“臧文仲不仁者三，下展禽，廢六關(guān)，妾織蒲。”言文仲知柳下惠之賢而使在下位故曰抑之。
注[四]成帝時，定陵侯淳于長以太后姊子為九卿。翟方進(jìn)為丞相，獨(dú)與長交，稱薦之。
注[五]論語：“子路宿于石門。晨門曰：‘奚自？’”注云：“石門，魯城外門也。
晨，主守門，晨夜開閉也�！笔酚洠钯�，夷門抱關(guān)者。守門必抱關(guān)，故兼言之。
注[六]神仙傳曰：“老子，周宣王時為柱下史�！敝煳模嬡嚍槲囊�。軫，車后橫木也。言貧賤之人，多被淪□，所以晨門之下必有抱關(guān)之賢，柱下之微永無朱文之轍也。
暢字叔茂。少以清實(shí)為稱，無所交黨。初舉孝廉，辭病不就。大將軍梁商特辟舉茂才四遷尚書令，出為齊相。[一]征拜司隸校尉，轉(zhuǎn)漁陽太守。所在以嚴(yán)明為稱。坐事免官。是時政事多歸尚書，桓帝特詔三公，令高選庸能。[二]太尉陳蕃薦暢清方公正，有不可犯之色，[三]由是復(fù)為尚書。
注[一]齊王喜之相。
注[二]庸，功也。
注[三]禮記曰：“介冑之士，則有不可犯之色�！�
尋拜南陽太守。前后二千石逼懼帝鄉(xiāng)貴戚，多不稱職。暢深疾之，下車奮厲威猛，其豪黨有釁穢者，莫不糾發(fā)。會赦，事得散。暢追恨之，更為設(shè)法，諸受臧二千萬以上不自首實(shí)者盡入財物；若其隱伏，使吏發(fā)屋伐樹，堙井夷醦，豪右大震。功曹張敞奏記諫曰：“五教在寬，著之經(jīng)典。湯去三面，八方歸仁。
[一]武王入殷，先去炮格之刑。[二]高祖鑒秦，唯定三章之法。孝文皇帝感一緹縈，蠲除肉刑。[三]卓茂﹑文翁﹑召父之徒，皆疾惡嚴(yán)刻，務(wù)崇溫厚。[四]仁賢之政，流聞后世。夫明哲之君，網(wǎng)漏吞舟之魚，[五]然后三光明于上，人物悅于下。言之若迂，其效甚近。[六]發(fā)屋伐樹，將為嚴(yán)烈，雖欲懲惡，難以聞遠(yuǎn)。以明府上智之才日月之曜，[七]敷仁惠之政，則海內(nèi)改觀，實(shí)有折枝之易，而無挾山之難。
郡為舊都侯甸之國，園廟出于章陵，[八]三后生自新野，[九]士女沾教化，黔首仰風(fēng)流，自中興以來，功臣將相，繼世而隆。愚以為懇懇用刑，不如行恩；孳孳求奸，未若禮賢。
舜舉嚱陶，不仁者遠(yuǎn)。[一０]隨會為政，晉盜奔秦。[一一]虞﹑芮入境，讓心自生。
[一二]化人在德，不在用刑�！睍成罴{敞諫，更崇寬政，慎刑簡罰，教化遂行。
注[一]史記曰，湯為夏方伯，得專征伐。出見野張四面網(wǎng)，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網(wǎng)。”湯曰：“嘻，盡之矣！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網(wǎng)�！敝T侯聞曰：“湯德至禽獸！”于是諸侯畢服。嘻音僖。
注[二]列女傳：“紂為銅柱，以膏涂之，加于炭之上，使有罪緣焉，足滑跌墯，紂與妲己笑以為樂名曰炮格之刑。”臣賢案：史記及帝王代紀(jì)皆言文王為西伯，獻(xiàn)洛西之地請除炮格之刑。今云武王，與此不同。
注[三]文帝時，太倉令淳于公有罪當(dāng)刑。淳于公無男，有五女，罵其女曰：“生女不生男緩急非有益也。”其少女緹縈自傷悲泣，隨父至長安，上書請沒官為婢以贖父。
文帝悲憐其意，為除肉刑。
注[四]景帝時，文翁為蜀郡守，仁愛教化。宣帝時，召信臣為南陽太守，視人如子，其化大行。
注[五]韓詩外傳曰：“夫吞舟之魚，不居潛澤�！鼻皶弧案咦婕s法三章，號為網(wǎng)漏吞舟之魚”也。
注[六]迂，遠(yuǎn)也。
注[七]莊子曰“飾智以驚愚，修身以明□，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
注[八]五百里甸服，千里侯服。南陽去洛千里，故曰侯甸。南頓君以上四廟在焉。
注[九]光烈皇后，和帝陰后﹑鄧后，并新野人。
注[一０]論語子夏之辭也。
注[一一]左傳，晉命隨會將中軍，且為太傅，晉國之盜奔秦也。
注[一二]史記曰，文王為西伯，陰行善化，諸侯皆來決平。于是虞﹑芮之人有獄不決乃如周。入界，見耕者讓畔，少者讓長。虞﹑芮二人不見西伯，臱而相謂曰：“吾所爭周人所恥，曷為取辱？”遂俱讓而還也。
郡中豪族多以奢靡相尚，暢常布衣皮褥，車馬羸敗，以矯其敝。同郡劉表時年十七，從暢受學(xué)。進(jìn)諫曰：“夫奢不僭上，儉不逼下，[一]循道行禮，貴處可否之閑。蘧伯玉恥獨(dú)為君子。府君不�？资ブ饔�(xùn)，而慕夷齊之末操，[二]無乃皎然自貴于世乎？”暢曰：“昔公儀休在魯，拔園葵，去織婦；[三]孫叔敖相楚，其子被裘刈薪。[四]夫以約失之鮮矣。[五]聞伯夷之風(fēng)者，貪夫廉，懦夫有立志。[六]雖以不德，敢慕遺烈�！�
注[一]禮記曰“君子上不僭上，下不逼下”也。
注[二]論語孔子曰：“奢則不遜，儉則固�！毖灾倌岬蒙輧�之中，而夷齊饑死，是末操也。
注[三]史記曰，魯相公儀休之其家，見織帛，怒而出其婦，食于舍而茹葵，慍而拔其葵曰：“吾已食祿，又奪園夫女子利乎？”
注[四]史記曰，孫叔敖為楚相，且死，屬其子曰：“我死，汝貧困，往見優(yōu)孟，言孫叔敖子也�！本訑�(shù)年，其子貧，負(fù)薪逢優(yōu)孟。優(yōu)孟言之于王，封之寢丘四百戶也。
注[五]論語孔子之辭也。言儉則無失。
注[六]孟子之辭。
后征為長樂韂尉。建寧元年，遷司空，數(shù)月，以水災(zāi)策免。明年，卒于家。
子謙，為大將軍何進(jìn)長史。謙子粲，以文才知名。[一]
注[一]粲字仲宣。蔡邕見而奇之。時邕才學(xué)顯著，貴重朝廷，車騎填門，賓客盈坐。
聞粲在門，倒屣迎之。既至，年幼，容狀短小，一座盡驚。邕曰：“王公之孫，有異才，吾不如也。”太祖辟粲為丞相掾，后為侍中。博物多識，問無不對。嘗與人行，讀道邊碑人問“卿能闇記乎”？因使背而誦之，一文不失。
觀人圍碁，粲為覆之，澙者不信，以帊蓋之，更以它局為之，不誤一道。年四十卒。
魏志有傳。
種暠字景伯，河南洛陽人，仲山甫之后也。父為定陶令，有財三千萬。父卒，暠悉以賑恤宗族及邑里之貧者。其有進(jìn)趣名利，皆不與交通。始為縣門下史。
時河南尹田歆外甥王諶，名知人。[一]歆謂之曰：“今當(dāng)舉六孝廉，多得貴戚書命，不宜相違，欲自用一名士以報國家，爾助我求之。”明日，諶送客于大陽郭，遙見暠，異之。還白歆曰：“為尹得孝廉矣，近洛陽門下史也�！膘υ唬骸爱�(dāng)?shù)蒙綕呻[滯，*(近)**[乃]*洛陽吏邪？”諶曰：“山澤不必有異士，異士不必在山澤�！膘Ъ凑贂庇谕�，辯詰職事。暠辭對有序，歆甚知之，召署主簿，遂舉孝廉，辟太尉府，舉高第。
注[一]有知人之名也。
順帝末，為侍御史。時所遣八使光祿大夫杜喬﹑周舉等，多所糾奏，而大將軍梁冀及諸宦官互為請救事皆被寑遏。暠自以職主刺舉，志案奸違，乃復(fù)劾諸為八使所舉蜀郡太守劉宣等罪惡章露宜伏歐刀。又奏請□四府條舉近臣父兄及知親為刺史﹑二千石尤殘穢不勝任者免遣案罪。帝乃從之。擢暠監(jiān)太子于承光宮。中常侍高梵從中單駕出迎太子時太傅杜喬等疑不欲從，惶惑不知所為。暠乃手□當(dāng)車，曰：“太子國之儲副，人命所系。今常侍來無詔信，何以知非奸邪？今日有死而已�！辫筠o屈，不敢對，馳命奏之。詔報，太子乃得去。
喬退而嘆息，愧暠臨事不惑。帝亦嘉其持重，稱善者良久。
出為益州刺史。暠素慷慨，好立功立事。在職三年，宣恩遠(yuǎn)夷，開曉殊俗，岷山雜落皆懷服漢德。其白狼﹑盤木﹑唐菆﹑漖﹑僰諸國，[一]自前刺史朱輔卒后遂絕；暠至，乃復(fù)舉種向化。時永昌太守冶鑄黃金為文蛇，以獻(xiàn)梁冀，暠糾發(fā)逮捕，馳傳上言，而二府畏懦不敢案之，冀由是銜怒于暠。會巴郡人服直聚黨數(shù)百人，自稱“天王”，[二]暠與太守應(yīng)承討捕不克，吏人多被傷害。冀因此陷之，傳逮暠﹑承。太尉李固上疏救曰：“臣伏聞討捕所傷，本非暠﹑承之意，實(shí)由縣吏懼法畏罪，迫逐深苦，致此不詳。
比盜賊髃起，處處未絕。暠﹑承以首舉大奸，而相隨受罪，臣恐沮傷州縣糾發(fā)之意，更共飾匿莫復(fù)盡心。”[三]梁太后省奏，乃赦暠﹑承罪，免官而已。
注[一]菆音側(cè)留反。
注[二]“直”或作“宜”。
注[三]言各飾偽辭，隱匿真狀也。
后涼州羌動，以暠為涼州刺史，甚得百姓歡心。被征當(dāng)遷，吏人詣闕請留之，太后嘆曰：“未聞刺史得人心若是�！蹦嗽S之。暠復(fù)留一年，遷漢陽太守，戎夷男女送至漢陽界暠與相揖謝，千里不得乘車。及到郡，化行羌胡，禁止侵掠。
遷使匈奴中郎將。時遼東烏桓反叛，復(fù)轉(zhuǎn)遼東太守，烏桓望風(fēng)率服，迎拜于界上。
坐事免歸。
后司隸校尉舉暠賢良方正，不應(yīng)。征拜議郎，遷南郡太守，入為尚書。會匈奴寇并涼二州桓帝擢暠為度遼將軍。暠到營所，先宣恩信，誘降諸胡，其有不服，然后加討。
羌虜先時有生見獲質(zhì)于郡縣者，悉遣還之。誠心懷撫，信賞分明，由是羌胡﹑龜茲﹑莎
車﹑烏孫等皆來順服。暠乃去烽燧，除候望，[一]邊方晏然無警。
注[一]晝舉烽，夜燔燧。解見光武紀(jì)。
入為大司農(nóng)。延熹四年，遷司徒。推達(dá)名臣橋玄﹑皇甫規(guī)等，為稱職相。在位三年，
年六十一薨。并﹑涼邊人咸為發(fā)哀。匈奴聞暠卒，舉國傷惜。單于每入朝賀，望見墳?zāi)�，輒哭泣祭祀。二子：岱，拂。
岱字公祖。好學(xué)養(yǎng)志。舉孝廉﹑茂才，辟公府，皆不就。公車特征，病卒。
初，岱與李固子燮同征議郎，燮聞岱卒，痛惜甚，乃上書求加禮于岱。曰：“臣聞仁義興則道德昌道德昌則政化明，政化明而萬姓寧。伏見故處士種岱，淳和達(dá)理，耽悅詩書富貴不能回其慮，萬物不能擾其心。稟命不永，奄然殂殞。
若不盤桓難進(jìn)，等輩皆已公卿矣。[一]昔先賢既沒，有加贈之典，[二]周禮盛德，有銘誄之文，[三]而岱生無印綬之榮，卒無官謚之號。雖未建忠效用，而為圣恩所拔，遐邇具瞻，宜有異賞�！背⒕共荒軓�。
注[一]易屯卦曰：“盤桓，利居貞�！�
注[二]春秋隱公五年，臧僖伯卒，隱公葬之加一等。杜預(yù)曰：“加命服之一等�！�
注[三]周禮司勛曰：“凡有功者，銘書于王之太常�！庇衷弧扒浯蠓蛑畣�，賜謚誄”也。
拂字穎伯。初為司隸從事，拜宛令。時南陽郡吏好因休沐，游戲市里，為百姓所患。
拂出逢之，必下車公謁，以愧其心，自是莫敢出者。政有能名，累遷光祿大夫。初平元
年，代荀爽為司空。明年，以地震策免，復(fù)為太常。
李傕、郭汜之亂，長安城潰，百官多避兵沖。拂揮□而出曰：“為國大臣，不能止戈除暴致使兇賊兵刃向?qū)m，去欲何之！”遂戰(zhàn)而死。子劭。
劭字申甫。少知名。中平末，為諫議大夫。
大將軍何進(jìn)將誅宦官，召并州牧董卓，至澠池，而進(jìn)意更狐疑，遣劭宣詔止之。
卓不受，遂前至河南。劭迎勞之，因譬令還軍。卓疑有變，使其軍士以兵脅劭。
劭怒，稱詔大呼叱之，軍士皆披，[一]遂前質(zhì)責(zé)卓。卓辭屈，乃還軍夕陽亭。[二]
注[一]披音芳靡反。
注[二]夕陽亭在河南城西。
及進(jìn)敗，獻(xiàn)帝即位，拜劭為侍中。卓既□權(quán)，而惡劭強(qiáng)力，遂左轉(zhuǎn)議郎，出為益涼二州刺史。會父拂戰(zhàn)死，竟不之職。服終，征為少府、大鴻臚，皆辭不受。
曰：“昔我先父以身徇國，吾為臣子，不能除殘復(fù)怨，何面目朝覲明主哉！”遂與馬騰、韓遂及左中郎劉范、諫議大夫馬宇共攻李傕、郭汜，以報其仇。與汜戰(zhàn)于長平觀下[一]軍敗，劭等皆死。勝遂還涼州。
注[一]長平，阪名也。有觀，在長安西十五里也。
陳球字伯真，下邳淮浦人也。歷世著名。[一]父亹，廣漢太守。[二]球少涉儒學(xué)，善律令。陽嘉中，舉孝廉，稍遷繁陽令。[三]時魏郡太守諷縣求納貨賄，球不與之，太守怒而撾督郵欲令逐球。[四]督郵不肯，曰：“魏郡十五城，獨(dú)繁陽有異政，今受命逐之將致議于天下矣。”太守乃止。
注[一]謝承書曰：“祖父屯，有令名�！�
注[二]亹音尾。
注[三]繁陽，魏郡縣。
注[四]撾，擊也。
復(fù)辟公府，舉高第，拜侍御史。是時，桂陽黠賊李研等髃聚寇鈔，陸梁荊部，州郡懦弱不能禁，太尉楊秉表球?yàn)榱懔晏亍Ｇ虻�，設(shè)方略，儙月閑，賊虜消散。而州兵朱蓋等反與桂陽賊胡蘭數(shù)萬人轉(zhuǎn)攻零陵。零陵下濕，編木為城，不可守備，郡中惶恐。
掾史白遣家避難，球怒曰：“太守分國虎符，受任一邦，[一]豈顧妻孥而沮國威重乎？復(fù)言者斬！”乃悉內(nèi)吏人老弱，與共城守，弦大木為弓，羽矛為矢，引機(jī)發(fā)之，遠(yuǎn)射千余步多所殺傷。賊復(fù)激流灌城，球輒于內(nèi)因地埶反決水淹賊。相拒十余日，不能下。
會中郎將度尚將救兵至，球募士卒，與尚共破斬朱蓋等。賜錢五十萬，拜子一人為郎。
遷魏郡太守。
注[一]文帝初與郡守分銅虎符。
征拜將作大匠，作桓帝陵園，所省巨萬以上。遷南陽太守，以糾舉豪右，為執(zhí)家所謗征詣廷尉抵罪。會赦，歸家。
*(復(fù))**[征]*拜廷尉。熹平元年，竇太后崩。太后本遷南宮云臺，[一]宦者積怨竇氏遂以衣車載后尸，置城南市舍數(shù)日。中常侍曹節(jié)、王甫欲用貴人體殯，帝曰：“太后親立朕躬統(tǒng)承大業(yè)。詩云：‘無德不報，無言不酬�！痆二]豈宜以貴人終乎？”于是發(fā)喪成禮。及將葬，節(jié)等復(fù)欲別葬太后，而以馮貴人配祔。
[三]詔公卿大會朝堂，令中常侍趙忠監(jiān)議。太尉李咸時病，乃扶輿而起，搗椒自隨，謂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還矣。”既議，坐者數(shù)百人，各瞻望中官，良久莫肯先言。趙忠曰：“議當(dāng)時定�！惫止湟韵赂飨囝櫷�。球曰：“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臨天下，宜配先帝，是無所疑�！敝倚Χ栽唬骸瓣愅⑽疽吮悴俟P�！鼻蚣聪伦h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聰明母儀之德。遭時不造，援立圣明，承繼宗廟，功烈至重。先帝晏駕，因遇大獄，遷居空宮，不幸早世，家雖獲罪，事非太后。今若別葬，誠失天下之望。且馮貴人頉墓被發(fā)，骸骨暴露，與賊并尸，魂靈污染，[四]且無功于國，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議，作色俛仰，蚩球曰：“陳廷尉建此議甚健！”球曰：“陳、竇既冤皇太后無故幽閉，臣常痛心，天下憤嘆。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宿昔之愿�！�
公卿以下，皆從球議。李咸始不敢先發(fā)，見球辭正，然*[后]*大言曰：“臣本謂宜爾，誠與臣意合。”會者皆為之愧。曹節(jié)、王甫復(fù)爭，以為梁后家犯惡逆，別葬懿陵，武帝黜廢韂后而以李夫人配食。[五]今竇氏罪深，豈得合葬先帝乎？李咸乃詣闕上疏曰：“臣伏惟章德竇后虐害恭懷，安思閻后家犯惡逆，而和帝無異葬之議，順朝無貶降之文。
至于韂后，孝武皇帝身所廢□，不可以為比。今長樂太后尊號在身，親嘗稱制，坤育天下[六]且援立圣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為子，陛下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子無黜母，臣無貶君，宜合葬宣陵，一如舊制�！钡凼∽�，謂曹節(jié)等曰：“竇氏雖為不道，而太后有德于朕不宜降黜。”節(jié)等無復(fù)言，于是議者乃定。咸字符貞，汝南人。累經(jīng)州郡，以廉干知名；在朝清忠，權(quán)幸憚之。
注[一]太后父竇武與陳蕃謀誅宦官，反為中常侍曹節(jié)矯詔殺武、蕃，遷太后焉。
注[二]大雅抑詩也。
注[三]祔謂新死之主祔于先死者之廟，婦祔于其夫，所祔之□妾祔于妾祖姑也。
注[四]段颎為河南尹，坐盜發(fā)馮貴人頉，左遷諫議大夫。
注[五]戾太子韂皇后共太子斬江充，自殺。武帝崩，霍光緣上雅意，以李夫人配食也。
注[六]周易曰：“坤為母。”
六年，遷球司空，以地震免。拜光祿大夫，復(fù)為廷尉、太常。光和元年，遷太尉，數(shù)月，以日食免。復(fù)拜光祿大夫。明年，為永樂少府，[一]乃潛與司徒河閑劉合謀誅宦官。
注[一]桓帝母孝崇皇后宮曰永樂，置太仆、太府。
初，合兄侍中儵，與大將軍竇武同謀俱死，故合與球相結(jié)。事未及發(fā)，球復(fù)以書勸合曰：“公出自宗室，位登臺鼎，天下瞻望，社稷鎮(zhèn)韂，豈得雷同容容無違而已？今曹節(jié)等放縱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節(jié)等，永樂太后所親知也。今可表徙韂尉陽球?yàn)樗倦`校尉以次收節(jié)等誅之。政出圣主，天下太平，可翹足而待也�！庇稚袝鴦⒓{以正直忤宦官出為步兵校尉，亦深勸于合。合曰：“兇豎多耳目，恐事未會，先受其禍�！奔{曰：“公為國棟梁，傾危不持，焉用彼相邪？”[一]合許諾，亦結(jié)謀陽球。
注[一]論語孔子之辭也。
球小妻，程璜之女，璜用事宮中，所謂程大人也。節(jié)等頗得聞知，乃重賂于璜，且脅之。璜懼迫，以球謀告節(jié)，節(jié)因共白帝曰：“合等常與藩國交通，有惡意。
數(shù)稱永樂聲埶，受取狼籍。步兵校尉劉納及永樂少府陳球、韂尉陽球交通書疏，謀議不軌�！钡鄞笈�，策免合，合與球及劉納、陽球皆下獄死。球時年六十二。
子瑀，吳郡太守；瑀弟琮，汝陰太守；弟子珪，沛相；珪子登，廣陵太守：并知名。
[一]
注[一]謝承書曰：“瑀舉孝廉，辟公府，洛陽市長；后辟太尉府，未到。永漢元年，就拜議郎，遷吳郡太守，不之官。球*(兄)**[弟]*子珪，字漢瑜。舉孝廉，劇令，去官；舉茂才濟(jì)北相。珪子登，字符龍。學(xué)通今古，處身循禮，非法不行，性兼文武，有雄姿異略一領(lǐng)廣陵太守。”魏志曰，登在廣陵，有威名，有功加伏波將軍，年三十九卒。
后許汜與劉備并在荊州牧劉表坐，備共論天下人，汜曰：“陳元龍淮海之士，豪氣不除。”備問汜曰：“君言豪，寧有事邪？”汜曰：“昔遭亂過下邳，見元龍無客主之意，不相與語，自上大黙臥，使客臥下黙�！眰湓唬骸熬袊恐�。今天下大亂，帝王失所，君須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
乃求田問舍，言無可采，是元龍所諱也，何緣當(dāng)與君語？如我自臥百尺樓上，臥君于地下何但上下黙之閑哉！”表大笑也。
贊曰：安儲遭譖，張卿有請。[一]龔糾便佞，以直為眚。[二]二子過正，埋車堙井。
[三]種公自微，臨官以威。陳球?qū)Ｗh，桓思同歸。
注[一]張魭為廷尉，故曰卿。
注[二]眚，過也。
注[三]張綱埋輪，王*(龔)**[暢]*堙井。孟子曰：“矯枉過正�！�
校勘記
一八一五頁三行張魭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蜀志“魭”作“浩”。
一八一五頁四行*(初)*永元中歸仕州郡據(jù)刊誤刪。
一八一六頁一五行司徒辟高第為*[侍]*御史髃書治要“御”上有“侍”字，又御覽七七八引及初學(xué)記一二引續(xù)漢書并作“侍御史”，今據(jù)補(bǔ)。
一八一七頁一二行多樹諂諛按：“諂”原斗“滔”，徑改正。
一八一七頁一五行天下號曰八俊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八俊”續(xù)漢書作“八彥”。
一八一八頁一三行身絕血嗣按：集解引惠棟說，謂據(jù)注則正文注文之“嗣”字皆當(dāng)
作“祀”。
一八一八頁一五行乃嬰等更生之*(晨)**[辰]*也按：校補(bǔ)謂“晨”當(dāng)作“辰”，各本均未正。今據(jù)改。
一八一九頁九行張嬰等五百余人按：校補(bǔ)引柳從辰說，謂袁紀(jì)作“三百余人”。
一八二一頁一二行稱為*(雅)**[推]*士據(jù)汲本、殿本改。
一八二二頁六行夫挾太山以超*[北]*海據(jù)汲本、殿本補(bǔ)。
一八二五頁三行陰行善化按：“化”字疑衍。史記作“陰行善”，無“化”字。
殿本“化”作“行”，疑涉上“行”字而衍。
一八二六頁一二行*(近)**[乃]*洛陽吏邪據(jù)汲本改。
一八二七頁八行馳命奏之刊誤謂案文多一“命”字。按：通鑒作“馳還奏之”。
一八二七頁一一行自前刺史朱輔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西南夷傳作“酺”，東觀記有傳仍作“輔”。
一八二七頁一二行而二府畏懦按：御覽六四一引謝承書“二”作“三”。
一八二七頁一三行聚黨數(shù)百人按：汲本、殿本作“百余人”。
一八三０頁一二行左中郎劉范諫議大夫馬宇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董卓傳云“侍中馬宇、右中郎將劉范”。
一八三０頁一四行在長安西十五里也按：集解引惠棟說，謂紀(jì)注及董卓傳注皆云去長安五十里。
一八三一頁二行太守怒而撾督郵按：“撾”原作“檛”，徑據(jù)汲本、殿本改。注同。
一八三一頁一０行而州兵朱蓋等反集解引汪文臺說，謂御覽二百六十、三百四十七、
類聚六十引張璠漢記作“朱益”。今按：影印宋本御覽三四七作“朱蓋”。
一八三一頁一二行受任一邦按：集解引惠棟說，謂球，漢人，不應(yīng)斥高祖諱。
張璠漢記“邦”作“郡”。
一八三二頁六行*(復(fù))**[征]*拜廷尉刊誤謂案球初未嘗為廷尉，何得言“復(fù)”，當(dāng)
作“征”字。集解引汪文臺說，謂書鈔五十五引謝承書，云“橋玄表球明法律，征拜廷尉正”。今據(jù)改。
一八三三頁三行然*[后]*大言曰據(jù)汲本、殿本補(bǔ)。
一八三三頁九行咸字符貞按：集解引惠棟說，謂蔡邕太尉李公碑云咸字符卓，案靈紀(jì)及胡廣傳注皆云字符卓也。
一八三四頁五行合兄侍中儵按：殿本“儵”作“鯈”。
一八三五頁二行球*(兄)**[弟]*子珪據(jù)殿本改，與正文合。
一八三五頁五行陳元龍淮海之士校補(bǔ)引柳從辰說，謂魏志“淮�！弊鳌昂！保[七百六引同。按：影宋本御覽作“河�！�。
一八三五頁一三行王*(龔)**[暢]*堙井據(jù)汲本、殿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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