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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兒童文學(xué) 文章來源:會員上傳

后來我真的到了南極亞拉。我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當(dāng)我站在大門口的時候,上面一字不差地寫著:獅心兄弟。

我是怎么到了那里?什么時候?沒有問任何人怎么就能找到路?我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突然站在那里,并且看到了門上的名字。

我喊約拿旦,喊了幾次他都沒有回答。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他肯定坐在河邊釣魚。

我朝河邊跑去。一條小路通向那里。我跑呀,跑呀——我看見約拿旦坐在橋上。我的哥哥,他坐在那里,他的頭發(fā)在陽光中閃著亮光。我也想講點(diǎn)兒什么,但是我實(shí)在無法用語言表達(dá)我們重逢時的感受。

他沒有發(fā)現(xiàn)我來了。我使勁喊著“約拿旦”,我覺得我都哭了,因?yàn)槲衣牭搅艘稽c(diǎn)兒奇怪的聲音。約拿旦終于聽到了我的喊聲。他抬起頭,看見了我。最初的那一剎那他好像不認(rèn)識我了,但是隨后他就喊了起來,扔下魚竿朝我跑來,用手抓住我,好像要感受一下我是否真的來了。這時候我只是小聲的哭,可是我為什么要哭呢?因?yàn)槲姨胨恕?

約拿旦反而笑了,我們站在河邊的山坡上,緊緊地?fù)肀е瑒e提多么高興了,因?yàn)槲覀冇衷谝黄鹆恕?

約拿旦這樣說:“好啊,斯科爾班·獅心,你總算來了!”

斯科爾班·獅心,聽起來真不順耳,所以我倆對著撲哧笑了。我們越笑越厲害,好像從來沒遇到過這樣開心的事,盡管我們是成心想找點(diǎn)兒事樂一樂。人高興的時候不笑出來憋在肚子里會難受。后來我們高興得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笑。啊,這時候我們都摔倒在草地上了,一邊笑一邊滾,后來竟掉進(jìn)河里去了,因?yàn)槲覀冞笑,差一點(diǎn)被河水淹死。

后來我們開始游泳。我從來不會游泳,盡管我特別想學(xué)會,F(xiàn)在我一下子就會了,而且游得非常好。

“約拿旦,我會游泳了!”我叫著。

“對,那還用說!”約拿旦回答。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約拿旦,你發(fā)現(xiàn)一件事沒有?”我說,“我不再咳嗽了!

“對,你當(dāng)然不會再咳嗽,”他說,“因?yàn)槟悻F(xiàn)在到了南極亞拉!

我高興地游了一會兒,然后爬到橋上。我像落湯雞一樣站在那里,水從衣服上不斷地往下流。褲子緊緊地貼在腿上,因此我能夠清楚地看到發(fā)生了什么。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腿已經(jīng)變得與約拿旦的腿一樣直。

這時候我突然也想到,我是不是也變得英俊了?我問約拿旦,他有什么想法。如果他發(fā)現(xiàn)我比過去英俊多了該多好啊。

“照一照鏡子!彼f,他的意思是指河。因?yàn)楹铀黄饺珑R,所以人們能夠照見自己。我趴在橋上往下看,看到了水中的自己,不過我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比過去漂亮了。約拿旦走過來,趴在我的身邊,我們趴了很久,看著水中的獅心兄弟,約拿旦長著金黃色的頭發(fā)和漂亮的眼睛,他的鼻梁很清秀,我長著蒜頭鼻子,頭發(fā)直撅撅的。

“咳,我看不出我變得英俊了!蔽艺f。

不過約拿旦說我跟過去比有很大變化。

“你看起來也很健康!彼f。

這時候我仔細(xì)摸了摸。當(dāng)我躺在橋上的時候,我感到我身上的每一塊地方都健康、愉快,我為什么一定要變得英俊呢?我的全身是那樣的幸福,高興得只是想笑。我們在那里躺了一會兒,讓陽光溫暖我們的身體,看著魚兒在橋下游來游去。后來約拿旦說我們該回家了。我也想回家,因?yàn)槲壹庇诳匆豢打T士公館,現(xiàn)在我要住在那兒。

我們走在通向公館的小路上,約拿旦走在前面,我有了健康的雙腿,跟在他的后面。我一邊走一邊不停地看著我的雙腿,用健康的腿走路真是舒服極了。當(dāng)我們走上一段坡的時候,不禁回頭望了一眼。這時候我看見了櫻桃谷,啊,這山谷到處是白色的櫻花!白花綠葉,野草青青。河像一條銀色的帶子穿過青白相間的山谷。為什么剛才我沒有注意這美景而只注意約拿旦呢?現(xiàn)在我平靜地站在小路上,看著這美景,我問約拿旦:“這大概是地球上最美麗的地區(qū)吧?”

“對,但不是地球上!奔s拿旦說,我突然想起我是在南極亞拉。

櫻桃谷的周圍屹立著很多高山,景色也很美麗。河水和瀑布沿著峭壁奔騰而下,構(gòu)成一曲春天的歌。

這兒的空氣也很不一般,清新、涼爽,讓人恨不得都吸到肚子里。

“城里的家需要幾公斤這樣的新鮮空氣。”我說,因?yàn)槲矣浀梦姨稍谏嘲l(fā)上的時候多么渴望戲進(jìn)一點(diǎn)兒這樣的新鮮空氣,當(dāng)時覺得根本沒有空氣。但是這里有,我拼命地吸,怎么吸也像是不夠。約拿旦跟我開玩笑說:“無論如何你也得給我留一點(diǎn)兒!

我們走的小路鋪滿了凋謝的白色櫻花,我們頭上也飄著美麗的白色花瓣。但是我喜歡長著青草,鋪著櫻花瓣的小路,我確實(shí)喜歡這樣的小路。

小路的盡頭是騎士公館,門上有一塊小匾。

“獅心兄弟,”我高聲念給約拿旦聽,“多好啊,我們將住在這里!”

“你想的對,斯科爾班,”約拿旦說,“難道不好嗎?”

當(dāng)然好。我知道約拿旦也認(rèn)為好。就我而言,我永遠(yuǎn)也想不出還會有令我更喜歡住的地方。

這是一座白色的舊房子,一點(diǎn)兒也不大,綠色的屋架,一個綠色的門,周圍有一片綠色的草地,那里長著立金花、扁桃花和雛菊。丁香花和櫻桃花也在那里一竟相開放,周圍是一堵石頭墻,灰色的,矮矮的,上面爬滿粉色花。人們可以毫不費(fèi)力地跳過去,但是當(dāng)人們走到大門前的時候,感到這堵墻似乎可以擋住外面的一切,在里面感到安全、自由。

那里實(shí)際上有兩座房子,不是一座,盡管另一座更像馬廄或者其他什么。兩座房子的房角互相對著,中間有一個舊的凳子,看起來像是石器時代造的。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凳子和令人愉快的墻角。人們會饒有興趣地坐在那里想點(diǎn)事情,談?wù)勗,看看小鳥兒,或者喝點(diǎn)兒果汁什么的。

“我在這兒會習(xí)慣的,”我對約拿旦說,“房子里邊也這樣好嗎?”

“進(jìn)去看看!彼f。他站在門口準(zhǔn)備進(jìn)去,恰好在這個時候傳來牲口叫的聲音,啊,確實(shí)是一匹馬在叫。約拿旦說:“我建議我們先去馬廄!”

他走進(jìn)第二座房子,我跟著跑了進(jìn)去,猜猜看我是怎么跟著跑進(jìn)去的!

那確實(shí)是一個馬廄,跟我原來想的一模一樣,里邊有兩匹馬,我們走進(jìn)去的時候,那兩匹棕色的駿馬回過頭來對著我們叫。

“它們叫格里姆和福亞拉爾,”約拿旦說,“猜猜看,哪一匹是你的!”

“不,別裝模作樣的,”我說,“別裝模作樣地騙我,怎么會有我的馬,我無論如何不能相信!

但是約拿旦說,在南極亞拉人們沒有馬就什么事也干不成。

“沒有馬哪兒都去不成,”他說,“你知道嗎,斯科爾班,有時候人們需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

這是很久以來我聽到的最好消息——在南極亞拉人們一定得有馬,太好了,我最喜歡馬。想想看,它們的鼻子多么柔軟,我不知道有什么東西這樣柔軟!馬廄里的這兩匹馬是一對少見的駿馬。福亞拉爾的臉是白色的,其他地方兩匹馬完全一樣。

“那好吧,格里姆可能是我的!蔽艺f,因?yàn)榧s拿旦一定要我猜。

“你完全錯了,”約拿旦說,“福亞拉爾是你的!

我讓福亞拉爾聞一聞我。我撫摸著它,一點(diǎn)兒也不害怕,盡管我過去從來沒有動過馬。我從一開始就喜歡它,他肯定也喜歡我,至少我相信這一點(diǎn)!拔覀冞有家兔,”約拿旦說,“在馬廄后面的一個籠子里,不過你以后再看吧!

啊,這是他的想法!

“我一定要立刻去看!蔽艺f。因?yàn)槲乙恢笨释袔字患彝,在城里的家我不可能有?

我在馬廄后面轉(zhuǎn)了以下,那里的一只籠子里真的有三只可愛的小白兔,它們正在嚼著幾片蒲公英葉子。

“真是奇怪,”后來我對約拿旦說,“在南極亞拉好象人們渴望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一點(diǎn)兒不錯,我過去也跟你說過!奔s拿旦說。確實(shí)跟他說的完全一樣,他是坐在我的沙發(fā)邊上講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看到與事實(shí)相符,我為此感到高興。

有些事情我永遠(yuǎn)忘不了。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也忘不了在騎士公館的廚房里度過的第一個夜晚是那樣的舒適。我躺在和約拿旦說話,感到跟過去一樣。盡管與我們城里的廚房不大一樣,肯定有很大差別。我認(rèn)為騎士公館的廚房是古式的,屋頂是很粗的圓木頭,有一個很大的開口壁爐。爐子真大,幾乎占了整個一堵墻,如果人們想做飯,就必須把食物直接放在火上,跟古代一樣。地板中央有一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大桌子,兩邊放著長長的木凳,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我覺得二十人一起用餐也不會感到擁擠。

“我們還像過去那樣住在廚房里,”約拿旦說,“這樣?jì)寢寔淼臅r候就可以用那間房子了!

一間房子和一個廚房,這就是整個騎士公館,再多我們也不習(xí)慣,我們也不需要更多的房子。然而比我們城里的房子至少大一倍。

啊,城里的家!我告訴約拿旦,我給媽媽寫了一張紙條,放在廚房的桌子上!拔腋嬖V她,我們南極亞拉再見。不過誰知道她什么時候能來呢?”

“可能要過一段時間,”約拿旦說,“這么大一間房子足夠她放十臺縫紉機(jī),如果她愿意的話。”

猜猜看,我喜歡干什么!我喜歡躺在那間古式廚房里的一張舊折疊床上和約拿旦講話,火光映照在墻壁上,當(dāng)我從窗子朝外看時,我看見櫻桃枝在晚風(fēng)中搖曳。爐子里的火苗逐漸縮小,最后就只剩下火炭,墻角開始變暗,我越來越困。我躺在那里,但是不咳嗽,約拿旦給我講故事。講呀講呀,最后我聽到他的聲音已經(jīng)很小很小了,又像上次的那種耳語了,我開始進(jìn)入夢鄉(xiāng)。這一切正好是我喜歡的,我就是這樣度過了騎士公館的第一個夜晚,它使我永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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