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閔元年，盡二年

　　◎閔公
　　○陸曰：“閔公，名啟方，莊公之子，母叔姜。《史記》云：名開。謚法：在國遭難曰閔�！�

[疏]“正義曰：《魯世家》：閔公，名開，莊公之子，惠王十六年即位。杜《世族譜》云：名啟方。漢景帝諱啟，啟、開因是而亂。杜《譜》云：“啟方”，從《世本》文。謚法：“在國逢難曰閔�！笔菤q，歲在大梁。

【經(jīng)】元年，春，王正月。

齊人救邢。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姑，齊地。季子來歸。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於社稷，為國人所思，故賢而字之。齊侯許納，故曰歸。

[疏]“元年注季子”至“曰歸”。
　　○正義曰：季是友之字也。子者，男子之美稱。國人賢而思之，得其還魯，喜而呼曰“季子來歸”。史因其言而書之。傳稱“請(qǐng)復(fù)季友，齊侯許之”。是得齊之力，齊侯許納，故曰歸也。

冬，齊仲孫來。仲孫，齊大夫，以事出疆，因來省難，非齊侯命，故不稱使也。還使齊侯務(wù)寧魯難，故嘉而字之。來者事實(shí)，省難其志也。故經(jīng)但書仲孫之來，而傳尋仲孫之志。
　　○疆，居良反。難，乃旦反，下及傳同。

[疏]注“仲孫”至“之志”。
　　○正義曰：傳稱“仲孫湫”，則名湫而字仲孫也。杜言以事出疆，或使向他國，因來省魯難。非齊侯命之使來，來而不稱君命，故不言齊侯使也。諸侯之卿，例當(dāng)書名。此人還國，使齊侯務(wù)寧魯難，明年即有高子來盟，是齊侯用其言。魯人知其事，不書其名，嘉而字之。杜云稱字嘉之，則仲孫是字，猶楚之孫伯，或亦以孫為字也。來者，身來至魯，是事實(shí)也；省難，心自省之，是其志也。雖志在省難，不告魯人云已省其難，故經(jīng)據(jù)實(shí)事，但書仲孫之來。傳尋仲孫之志，言其來省難也。

【傳】“元年，春”，不書即位，亂故也。（國亂不得成禮。）

狄人伐邢。狄伐邢在往年冬。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敬仲，管夷吾。
　　○豺，士皆反。狼音郎。厭，一鹽反。諸夏親暱，不可棄也；諸夏，中國也。暱，近也。
　　○夏，戶雅反。暱，女一反。宴安酖毒，不可懷也。以宴安比之酖毒。
　　○宴，於見反；本又作晏，音同，一音烏諫反。酖，直蔭反�！对姟吩疲骸�豈不懷歸，畏此簡(jiǎn)書。’《詩·小雅》也。文王為西伯，勞來諸侯之詩。
　　○勞來，力報(bào)反，下力代反。

[疏]“戎狄”至“簡(jiǎn)書”。
　　○正義曰：戎狄之心，若豺狼之獸，不可厭足也，言其當(dāng)伐戎狄也；諸夏之國，皆親近之人，不可遺棄也，言其當(dāng)救邢也；宴安自逸，若酖毒之藥，不可懷戀也，言其當(dāng)自勞也�！对姟ば⊙拧こ鲕嚒分�篇，美文王勞來諸侯，令賢臣出使，此臣在外思?xì)w，而以王事自勉，言：我豈不思?xì)w乎？誠思?xì)w也，但畏此簡(jiǎn)書來告急耳。諸侯有事，則書之於簡(jiǎn)，遣使執(zhí)簡(jiǎn)以告命，告則須救，故畏而不歸也。此簡(jiǎn)書者，同有所惡，則相憂之謂也，請(qǐng)救邢以從簡(jiǎn)書。傳稱勤則不匱，安則敗名，齊侯縱心宴安，不欲征伐，安則自損其身，故言酖毒以勸之。《釋獸》云：“豺，狗足。”郭璞云：“腳似狗�！薄墩f文》云：“豺，狼屬，狗聲�！薄夺尗F》又云：“狼，牡獾牝狼�！鄙崛嗽唬骸澳得�獾，牝名狼�！标憴C(jī)《毛詩義疏》云：“狼鳴能小能大，善為小兒喑聲以誘人，去數(shù)十步，其猛健者，雖善用兵者不能免也�！倍�者皆貪殘之獸，故比戎狄也。
　　○注“敬仲管夷吾”。
　　○正義曰：敬，謚。謚法：“夙夜勤事曰敬�！敝�，字。管，氏。夷吾，名。
　　○注“諸夏”至“近也”。正義曰：此言諸夏，襄四年傳：“魏絳云‘諸華必叛’。”華、夏，皆謂中國也。中國而謂之華夏者，夏，大也，言有禮儀之大，有文章之華也�！皶�，近”，《釋詁》文。舍人曰：“暱，戚之近也�！毖灾袊�諸侯情親而路近。

簡(jiǎn)書，同惡相恤之謂也。同恤所惡。請(qǐng)救邢以從簡(jiǎn)書�！饼R人救邢。

夏，六月，葬莊公。亂故，是以緩。十一月乃葬。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請(qǐng)復(fù)季友也。閔公初立，國家多難，以季子忠賢，故請(qǐng)霸主而復(fù)之。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非師旅之事，故不書次。

“季子來歸”，嘉之也。

冬，齊仲孫湫來省難。湫，仲孫名。
　　○湫，子小反。

書曰“仲孫”，亦嘉之也。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巳�！睍r(shí)慶父亦還魯。
　　○去，起呂反，下同。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duì)曰：“難不巳，將自斃，斃，踣也。
　　○斃，婢世反。踣，薄北反。君其待之�！惫�曰：“魯可取乎？”對(duì)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后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dòng)也。君其務(wù)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能重能固，則當(dāng)就成之。

[疏]注“能重”至“成之”。
　　○正義曰：服虔云：“重不可動(dòng)，因其不可動(dòng)而堅(jiān)固之�！倍乓源藗魉木湎囝悾�“間攜貳”，攜貳皆間之，“覆昏亂”，昏亂皆敗之，知此重固皆因之，則非因重而固之。

間攜貳，離而相疑者，則當(dāng)因而間之。
　　○間，間廁之間，注同。覆昏亂。覆，敗也。
　　○覆，芳服反，注同。霸王之器也。”霸王所用，故以器為喻。
　　○王，于況反，注同。

晉侯作二軍。晉本一軍，見莊十六年。
　　○見，賢遍反。公將上軍，大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為公御右也。夙，趙衰兄。畢萬，魏焠祖父。
　　○將，子匠反，下及注同。衰，初危反。焠，尺由反。

[疏]注“為公”至“祖父”。
　　○正義曰：《史記·趙世家》：“夙生共孟，孟生趙衰。”《晉語》云：“趙衰，先君之戎御趙夙之弟也。”杜以夙為衰兄，從《晉語》也�！段菏兰摇罚骸爱吶f生武子。”《世本》：“畢萬生芒季，季生武仲州�！敝菁礋n也。杜以萬為焠之祖父，依《世本》也。

以滅耿，滅霍，滅魏。平陽皮氏縣東南有耿鄉(xiāng)。永安縣東北有霍大山。三國皆姬姓。
　　○耿，古幸反，國名。還，為大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蒍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位以卿，謂將下軍。
　　○還為，于偽反。焉，於虔反。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大伯，不亦可乎？大伯，周大王之適子，知其父欲立季歷，故讓位而適吳。
　　○大音泰，注同。適子，丁歷反，本又作嫡。

[疏]注“大伯”至“適吳”。
　　○正義曰：《史記·吳世家》云：“吳大伯、弟仲雍，皆周大王之子，而王季歷之兄也。季歷賢而有圣子昌，大王欲立季歷以及昌，於是大伯、仲雍二人乃奔荊蠻，以辟季歷。季歷果立，是為王季�！笔谴蟛�讓位適吳之事。

猶有令名，與其及也。言雖去猶有令名，勝於留而及禍。

[疏]“猶有”至“及也”。
　　○正義曰：言逃雖失國，猶有善名，與其留而及禍也。何者為勝？勸之使逃。

且諺曰：‘心茍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大子，其無晉乎！”為晉殺申生傳。
　　○諺音彥。祚，在路反。卜偃曰：“畢萬之后必大。卜偃，晉掌卜大夫。萬，盈數(shù)也。魏，大名也。

[疏]“萬盈”至“名也”。
　　○正義曰：以筭法從一至萬，每十則改名，至萬以后稱一萬，十萬，百萬，千萬，萬萬始名億，從是以往，皆以萬為極。是至萬則數(shù)滿也。《論語》云：“巍巍乎，其有成功�！笔俏�為高大之名。

以是始賞，天啟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shù)，其必有眾�！币晕簭娜f，有眾象。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震下坎上，屯。
　　○屯，張倫反。之比。坤下坎上，比。屯初九變而為比。
　　○比，毗志反，注及下同。

[疏]“遇屯之比”。
　　○正義曰：震下坎上為屯�！墩f卦》云：“震，動(dòng)也�！薄犊病ゅ琛吩疲嚎�，險(xiǎn)也。動(dòng)而遇險(xiǎn)，有屯難之象。坤下坎上為比。《說卦》：坎為水，坤為地，水潤下而地受之，相親比之象也。

辛廖占之，曰：“吉。辛廖，晉大夫。
　　○廖，力彫反。

[疏]注“辛廖，晉大夫”。
　　○正義曰：杜云：“辛廖，晉大夫。”則以畢萬筮仕，在晉國而筮。劉炫云：“若在晉國而筮，何得云‘筮仕於晉’？又辛甲、辛有并是周人，何故辛廖獨(dú)為晉大夫？”今知不然者，傳以畢萬是畢國子孫，今乃筮仕於晉。言“於晉”，以對(duì)畢耳，非謂筮時(shí)在他國也。案昭十五年傳云：“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弊⒃疲骸靶劣校�周人，二子適晉為大史�！眲t辛氏雖出於周，枝流於晉。劉炫用服氏之說，以為畢萬在周，筮仕於晉，又以晉國不得有姓辛，而規(guī)杜過，其義非也。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屯險(xiǎn)難，所以為堅(jiān)固。比親密，所以得入。
　　○蕃音煩。震為土，震變?yōu)槔�。車從馬，震為車，坤為馬。

[疏]注“震為車?yán)�為馬”。正義曰：《晉語》云：“司空季子占公子重耳之筮，云：‘震，車也�！独ぁゅ琛吩疲骸袄�牝馬之貞�！�”是坤為馬也。下注“震為足”、“震為長男”、“坤為母”、“坤為眾”，皆《說卦》文也。

足居之，震為足。兄長之，震為長男。
　　○長，丁丈反。母覆之，坤為母。眾歸之，坤為眾。六體不易，初一爻變，有此六義，不可易也。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比合屯固，坤安震殺，故曰公侯之卦。

[疏]注“比合”至“之卦”。正義曰：震之為殺，傳無明文�！稌x語》云：震，車也。車有威武。昭二十五年傳云：“為刑罰威獄，以類其震曜殺戮�！笔钦馂橥�武殺戮之意，故震為殺也。

公侯之子孫，必復(fù)其始。”萬，畢公高之后。傳為魏之子孫眾多張本。

[疏]“必復(fù)其始”。
　　○正義曰：萬是畢公之后，公侯之子孫，必當(dāng)復(fù)其初始，言此人子孫又將為公侯也。及春秋之后三家分晉，而魏為諸侯，是其筮之驗(yàn)也。

【經(jīng)】二年，春，王正月，齊人遷陽。（無傳。陽，國名。蓋齊人逼徙之。）

[疏]注“陽國”至“徙之”。
　　○正義曰：《世本》無有陽國，不知何姓。杜《世族譜》、《土地名》闕，不知所在。與“宋人遷宿”文同，知陽是國名。蓋齊人逼遷之。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遠(yuǎn)主當(dāng)遷入祧，因是大祭以審昭穆，謂之禘。莊公喪制末闋，時(shí)別立廟，廟成而吉祭，又不於大廟，故詳書以示譏。
　　○禘，大計(jì)反。祧，他彫反。昭，上饒反。闋，苦穴反。大廟，音泰。

[疏]注“三年”至“示譏”。
　　○正義曰：僖三十三年傳曰：“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嘗、禘於廟。”禘祀為吉祭，說喪事而言禘，知禘是喪終而吉祭也。襄十五年晉悼公卒，十六年傳稱晉人答穆叔云“以寡君之未禘祀”，知三年喪畢，乃為禘也。喪畢而為禘祭，知致新死之主於廟也。新主入廟，則遠(yuǎn)主當(dāng)遷。知其遷入祧者，《祭法》云：“天子七廟，有二祧�！眲t祧是遠(yuǎn)祖廟也�！吨芏Y》：“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遺衣服藏焉�！睆R之遠(yuǎn)主，其廟既遷，主無所處，固當(dāng)遷入祧也。鄭玄以二祧為文王、武王之廟，遷主入廟，當(dāng)各從其班，穆入文祧，昭入武祧。禮，諸侯五廟，更無別祧，則當(dāng)謂太祖之廟為祧也。遠(yuǎn)主初始入祧，新死之主又當(dāng)與先君相接，故禮因是而為大祭，以審序昭穆，故謂之禘。禘者，諦也，言使昭穆之次審諦而不亂也。莊公以其三十二年八月薨，至此年五月唯二十二月，故喪制未闋也�！豆�羊傳》曰：“其言于莊公何？未可以稱宮廟也。曷為未可以稱宮廟？在三年之中矣�！比�年之中，未得以禮遷廟，而特云“莊公”，知為莊公別立廟，廟成而吉祭也。僖八年禘于大廟，文二年大事于大廟，宣八年有事于大廟，彼言“大事”“有事”，亦禘祭也。則禘禮必于大廟，今未可以吉祭，而為吉祭又不于大廟，故詳書以示譏也。既云“吉禘”，又云“于莊公”，是其詳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實(shí)弒，書薨又不地者，皆史策諱之。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哀姜外淫，故孫稱姜氏。
　　○孫音遜。注同。

[疏]注“哀姜”至“姜氏”。正義曰：此決莊元年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也。賈、服之說，皆以為文姜?dú)⒎蜃镏�，故去姜氏；哀姜�(dú)⒆幼镙p，故不去姜氏。故杜為此言以異之，言“外淫”者，謂以外姓為淫。

公子慶父出奔莒。弒閔公故。

冬，齊高子來盟。無傳。蓋高傒也。齊侯使來平魯亂。僖公新立，因遂結(jié)盟，故不稱使也。魯人貴之，故不書名。子，男子之美稱。
　　○美稱，尺證反。

[疏]注“蓋高”至“美稱”。
　　○正義曰：莊二十二年，及齊高傒盟于防，自爾以來，不見經(jīng)、傳，故云“蓋高傒也”。往年仲孫湫勸齊侯，使寧魯難。今而高子適魯，知齊侯使來平魯亂也。當(dāng)齊侯初命高子之時(shí)，慶父末出，僖公末立。及其至魯，值僖公新立，因遂與魯結(jié)盟而立之。不云齊侯使者，盟非齊侯之命，故不稱使也。齊侯不使之盟，而高子輒為盟者，齊侯使之來平魯亂，新君既立，遂盟而安之，亦足稱齊侯之意，其盟非專擅也。魯人不能自安，高子盟以安之，魯人貴之，故不書其名。子者，男子之美稱，故呼之曰“高子”。《穀梁傳》曰：“其曰‘來’，喜之也；其曰‘高子’，貴之也，盟立僖公也�！比粍t盟立僖公，必僖公共盟，不言公及齊高子盟者，桓十四年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文十五年宋華孫來盟，皆不言“公及”，則不書公者，《春秋》之常也。晉荀庚、衛(wèi)孫良夫并為來聘，既行聘禮，更與公盟，非是直為盟來，故聘后別言“及”耳。

十有二月，狄入衛(wèi)。書入，不能有其地。例在襄十三年。

鄭棄其師。高克見惡，久不得還，師潰而克奔陳。故克狀其事以告魯也。
　　○惡，烏路反。潰，戶內(nèi)反。

[疏]注“高克”至“魯也”。正義曰：此事《詩序》具焉。大夫出奔，多是本國來告，傳稱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來告，又衛(wèi)殺孔達(dá)告於諸侯，是其本國告也。宣十年傳例曰：“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是大夫私家之告辭。昭二十六年王子朝奔楚，傳稱“告于諸侯”，是奔者自告也。此鄭文公心惡高克，而欲得遠(yuǎn)之，克既奔陳，無罪可告，故杜以為高克自狀其事以告魯。魯史以為克若將師出奔，是為棄師之道，不書高克出奔，而書鄭棄其師者，案《詩序》云：“公子素惡高克進(jìn)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是棄其師也�！斗Y梁傳》曰：“鄭棄其師，惡其長也。兼不反其眾，則是棄其師也�！�

【傳】二年，春，虢公敗犬戎于渭汭。（犬戎，西戎別在中國者。渭水出隴西，東入河。水之隈曲曰汭。
　　○汭，如銳反。隈，烏回反。）

[疏]注“犬戎”至“曰汭”。
　　○正義曰：西方曰戎，知犬戎是西戎別在中國者也�！夺尷�》曰：“渭水出隴西狄道縣鳥鼠同穴山，東經(jīng)南安、天水、洛陽、扶風(fēng)、始平、京兆，至弘農(nóng)華陰縣入河。”《釋丘》云：“隩隈，厓內(nèi)為隩，外為隈�！崩钛苍唬骸皡儍�(nèi)近水為隩�！睂O炎云：“內(nèi)隈曲里也�！北穗m不言汭，汭即隩也。而汭字以內(nèi)為聲，明是水之隈曲之內(nèi)也。

舟之僑曰：“無德而祿，殃也。殃將至矣�！彼毂紩x。舟之僑，虢大夫。
　　○僑音喬，注同。

“夏，吉禘于莊公”，速也。

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卜齮，魯大夫也。公即位，年八歲，知愛其傅而遂成其意，以奪齮田。齮忿其傅，并及公，故慶父因之。
　　○齮，魚綺反。

[疏]注“卜齮”至“因之”。
　　○正義曰：莊公三十二年注云“閔公於是年八歲”，此云“即位年八歲”者，閔公之年歲傳文不明，服虔於莊三十二年注云“閔公於是年九歲”，於此注云“公即位時(shí)年九歲”，僖二年注云“閔公死時(shí)年九歲”，杜知其不可，故於莊公之末注言“年八歲”以異之。嗣子位定於初喪，言即位者，亦謂初立之年也。

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于武闈。宮中小門謂之闈。
　　○共音恭。闈音韋，一音暉。

[疏]注“宮中小門謂之闈”。
　　○正義曰：《釋宮》云：“宮中之門謂之闈，其小者謂之閨，小閨謂之閤。”彼就小門之內(nèi)，更別以為二名。大率宮中之門皆小，故云“宮中小門”也。名之曰“武”，則其義未聞。

成季以僖公適邾。僖公，閔公庶兄，成風(fēng)之子。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密，使公子魚請(qǐng)。密，魯?shù)亍，樼鹳M(fèi)縣北有密如亭。公子魚，奚斯也。
　　○費(fèi)音祕(mì)，又扶未反。不許，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慶父之罪雖重，季子推親親之恩，欲同之叔牙，存孟氏之族，故略其罪，不書殺，又不書卒。
　　○縊，一賜反。

[疏]注“慶父”至“書卒”。
　　○正義曰：叔牙云“慶父材”者，始有黨慶父之心，本其惡末顯見，故季子隱之，而書其卒，若自死然。慶父弒二君，其罪已彰著，計(jì)當(dāng)書其誅殺，季子推親親之恩，欲同之叔牙，存孟氏之族，故略其罪，不書殺也。又不可全同叔牙，故又不書卒。慶父子孫終為孟氏，是季子推親親之恩枉正法耳。

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為僖元年齊人殺哀姜傳。夷，魯也。
　　○與音預(yù)。孫音遜。僖公請(qǐng)而葬之。哀姜之罪已重，而僖公請(qǐng)其喪還者，外欲固齊以居厚，內(nèi)存母子不絕之義，為國家之大計(jì)。

成季之將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卜楚丘，魯掌卜大夫。謝：“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在右，言用事。間于兩社，為公室輔。兩社，周社、亳社。兩社之間，朝廷執(zhí)政所在。
　　○亳，步各反。

[疏]注“兩社”至“所在”。正義曰：王者取五色之土，封以為社。若封諸侯，隨方割其土，包之以白茅，賜之，使立國社。魯是周之諸侯，故國社謂之周社。哀四年“亳社災(zāi)”，是魯國有亳社�！斗Y梁傳》曰：“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眲t亳社在宗廟之前也。《周禮》：大宗伯掌建國之神位，右社稷，左宗廟。則諸侯亦當(dāng)然。定二年“雉門及兩觀災(zāi)”，則兩觀在雉門外也�！抖Y運(yùn)》云：“昔者仲尼與於蠟賓，事畢，出游於觀之上。”蠟祭在廟，故出廟而游於觀也。由此言之，宗廟社稷在雉門之外，分左右廟也。鄭玄考校禮文，以為魯制三門，庫、雉、路。天子諸侯皆三朝，圖宗人之嘉事，則有路寢。庭朝日出視朝，則在路門之外。其詢國危、詢國遷、詢立君，《周禮》朝士所掌外朝之位者，乃在雉門之外耳。雉門之外，左有亳社右有周社。間於兩社，是在兩社之間。朝廷詢謀大事，則在此處，是執(zhí)政之所在也。

季氏亡，則魯不昌�！�

[疏]“季氏亡則魯不昌”。
　　○正義曰：服虔云：“謂季友出奔，魯弒二君。”案?jìng)�，子般既死，乃云“成季奔陳”，閔公既死，乃云“成季適邾”：皆君死乃出奔，非由出奔乃致君死。杜雖無注，義必不然。當(dāng)謂季友子孫與魯升降。從此以后，季氏世為上卿，終於《春秋》�！抖Y記》稱“悼公之喪，季昭子問‘為君何食’�！币院箅m則無文，當(dāng)是與魯俱滅也。

又筮之，遇大有乾下離上，大有。之乾，乾下乾上，乾。大有六五變而為乾。曰：“同復(fù)于父，敬如君所�！斌哒咧�辭也。乾為君父，離變?yōu)榍�，故曰：同�?fù)于父，見敬與君同。

[疏]注“筮者”至“君同”。
　　○正義曰：此雖六五爻變，不取《周易》之文，筮者推演卦意，自為其辭也。離是乾子，遷變?yōu)榍�，故云“同�?fù)于父”，言其尊與父同也。國人敬之，其敬如君之處所，言其貴與君同也。《說卦》：乾為君父。言其身之尊，則云“同復(fù)于父”；言其為人所敬，則云“敬如君所”。屬意異，故分為二也。

及生，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命之。遂以為名。

冬，十二月，狄人伐衛(wèi)。衛(wèi)懿公好鶴。

[疏]“衛(wèi)懿公好鶴”。
　　○正義曰：陸機(jī)《毛詩義疏》云：“鶴，形狀大如鵝，長腳，青翼，高三尺馀，赤目，赤頰。喙長四寸馀，多純白，或有蒼色，蒼色者，今人謂之赤頰。常夜半鳴，故《淮南子》曰：‘雞知將旦，鶴知夜半�！�其鳴高亮，聞八九里，雌者聲差下。今吳人園囿中及士大夫家皆養(yǎng)之�！�

鶴有乘軒者，軒，大夫車。
　　○好鶴，呼報(bào)反，下戶各反。軒，許元反。

[疏]注“軒大夫車”。
　　○正義曰：定十三年傳稱“齊侯斂諸大夫之軒”，故杜云“軒，大夫車”也。服虔云：“車有藩曰軒。”

將戰(zhàn)，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shí)有祿位，余焉能戰(zhàn)？”公與石祁子玦，與甯莊子矢，使守，莊子，甯速也。玦，玉玦。
　　○焉，於虔反。玦，古穴反。守，手又反，下“告守”及注同。曰：“以此贊國，擇利而為之�！辟�，助也。玦，示以當(dāng)決斷；矢，示以御難。
　　○斷，可亂反。難，乃旦反。與夫人繡衣，曰：“聽於二子�！比∑湮囊忭樞颉Ｇ�孔御戎，子伯為右；黃夷前驅(qū)，孔嬰齊殿。傳言衛(wèi)侯失民有素，雖臨事而戒，猶無所及。
　　○殿，丁練反。及狄人戰(zhàn)于熒澤，衛(wèi)師敗績。遂滅衛(wèi)。此熒澤當(dāng)在河北。君死國散，經(jīng)不書滅者，狄不能赴。衛(wèi)之君臣皆盡，無復(fù)文告，齊桓為之告諸侯，言狄巳去，言衛(wèi)之存，故但以人為文。
　　○熒，戶扃反。無復(fù)，扶又反，下“復(fù)逐”同。為之，于偽反，下文“為衛(wèi)”同。

[疏]注“此熒澤當(dāng)在河北”。
　　○正義曰：《禹貢》：“豫州：熒波既豬�！薄皩�(dǎo)沇水，入于河，溢為熒�！笔菬稍诤幽�。此時(shí)衛(wèi)都河北，為狄所敗，乃東徙渡河，故知此熒澤當(dāng)在河北。但沇水入河，乃泆被河南多，故專得熒名，其北雖少，亦稱熒也。

衛(wèi)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衛(wèi)人。二人曰：“我，大史也，實(shí)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币牡椅饭�，故恐言當(dāng)先白神。
　　○去，起呂反，藏也；一云除也。華，胡化反。大音泰�？�，丘勇反。乃先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笔�，石、甯二大夫。夜與國人出。狄入衛(wèi)，遂從之，又?jǐn)≈T河。衛(wèi)將東走渡河，狄復(fù)逐而敗之。

初，惠公之即位也，少。蓋年十五六。
　　○少，詩照反。

[疏]注“蓋年十五六”。正義曰：衛(wèi)宣公以隱四年立，桓十二年卒，終始二十年耳。即位之后，乃納急子之妻，生壽及朔。朔既有兄，知其蓋年十五六耳。

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強(qiáng)之。昭伯，惠公庶兄，宣公子頑也。昭伯不可。
　　○烝，之承反。強(qiáng)，其丈反。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衛(wèi)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迎衛(wèi)敗眾。宵濟(jì)。夜渡，畏狄。衛(wèi)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共及滕，衛(wèi)別邑。
　　○共音恭。立戴公以廬于曹，廬，舍也。曹，衛(wèi)下邑。戴公名申，立一年卒，而立文公。
　　○廬，力居反。于曹，《詩》作漕，音同。

[疏]注“廬舍”至“文公”。
　　○正義曰：《周禮·秋官》：“野廬氏掌道路、宿息�！薄兜毓佟みz人》云：“凡國野之道，十里有廬，廬有飲食。”是廬為舍也。廬于曹者，言隨宜寄舍耳。曹邑雖闕，不知其處，當(dāng)在河?xùn)|近楚丘也�！按鞴�名申”，《世本》、《世家》文。經(jīng)、傳皆云十二月狄入衛(wèi)，衛(wèi)人東徙渡河，收集離散，乃立戴公。此年之末，文公即位。計(jì)戴公為君不過十?dāng)?shù)日耳。言立一年卒者，滅而復(fù)興，不是嗣位，故成喪為謚。文公繼世而立，明年始為元年，故戴公雖復(fù)日少，亦稱一年�！赌瓯怼芬嘁源四隇榇鞴�元年。今定本云“以其年卒”。

許穆夫人賦《載馳》。《載馳》，《詩·衛(wèi)風(fēng)》也。許穆夫人痛衛(wèi)之亡，思?xì)w唁之，不可，故作詩以言志。
　　○唁音彥。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無虧，齊桓公子武孟也。車甲之賦異於常，故傳別見之。
　　○虧，去危反。乘，繩證反，下及注同。見，賢遍反。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遺也。四馬曰乘。衣單複具曰稱。門材，使先立門戶。
　　○稱，尺證反。狗音茍。遺，于乘反。單複音丹，下方服反。

[疏]注“歸遺”至“門戶”。
　　○正義曰：歸者，不反之辭，故為遺也。《周禮·校人》云：“乘馬一師四圉。”圉養(yǎng)一馬，故云“四馬曰乘�！币猿塑嚥�師五人，必駕四馬故也。《喪大記》曰：“袍必有表，不襌，衣必有裳，謂之一稱。”是衣襌複具曰稱。

歸夫人魚軒，魚軒，夫人車，以魚皮為飾。

[疏]注“魚軒”至“為飾”。
　　○正義曰：《詩》云“象弭魚服”。此云“魚軒”，則用魚為飾，其皮可以飾器物者，唯魚獸耳。故云“以魚皮為飾”。陸機(jī)《毛詩義疏》云：“魚獸似豬，東海有之，其皮背上有班文，腹下有純青，今人以為弓鞬步叉者也。其皮雖乾燥，為弓鞬矢服，經(jīng)年海水將潮及天陰，毛皆起水，潮還及晴，則毛復(fù)如故。雖在數(shù)千里外，可以知海水之潮，自相感也�！�

重錦三十兩。重錦，錦之熟細(xì)者。以二丈雙行，故曰兩。三十兩，三十匹也。

[疏]注“重錦”至“匹也”。
　　○正義曰：服虔云：“重，牢也�！倍乓云溥z夫人，貴美不貴牢，故以為“錦之熟細(xì)者”�！峨s記》曰：“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八尺曰尋，則五尋四丈。謂之兩者，分為兩段故也。謂之匹者，兩兩合卷，苦匹偶然也。

鄭人惡高克，使帥師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師潰而歸，高克奔陳。高克，鄭大夫也，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之而不能遠(yuǎn)，故使帥師而不召。
　　○惡，烏路反，注同。好，呼報(bào)反。遠(yuǎn)，于萬反。鄭人為之賦《清人》�！肚迦恕�，《詩·鄭風(fēng)》也，刺文公退臣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
　　○為，于偽反。

晉侯使大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赤狄別種也。皋落，其氏族。
　　○皋，古刀反。種，章勇反。

[疏]注“赤狄”至“氏族”。
　　○正義曰：狄有赤狄、白狄。成十三年傳晉侯使呂相絕秦云：“白狄及君同州�！眲t白狄與秦相近，當(dāng)在晉西。此云東山，當(dāng)在晉東。宣十五年晉師滅赤狄潞氏，潞則上黨潞縣，在晉之東，此云伐東山皋落氏，知此亦在晉東，是赤狄別種也。皋落，其氏族也，此族之人，狄之渠帥也。

里克諫曰：“大子奉冢祀、社稷之粢盛，里克，晉大夫。冢，大也。
　　○粢盛，上音咨，下音成。以朝夕視君膳者也，膳，廚膳。
　　○朝如字，又張遙反。膳，市戰(zhàn)反。

[疏]注“膳廚膳”。
　　○正義曰：鄭玄《膳夫》注云：“膳之言善也，今時(shí)美物曰珍膳�！笔巧耪呙朗持�名。廚者，造食之處，故云：“膳，廚膳”也。《禮記》云：“文王之為世子，食上，必在視寒暖之節(jié)；食下，問所膳。命膳宰，然后退�！笔翘�子朝夕視君膳者也。

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jiān)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帥師者必專謀軍事。
　　○則守，手又反，下同。從，才用反，下同。監(jiān)，古銜反。誓軍旅，宣號(hào)令也。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大子之事也。國政，正卿。師在制命而已，命，將軍所制。稟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大子統(tǒng)師，是失其官也。專命則不孝，是為帥必不威也。
　　○適，丁歷反，本又作嫡，下“配適”同。焉，於虔反。且臣聞皋落氏將戰(zhàn)，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duì)而退。見大子。大子曰：“吾其廢乎？”對(duì)曰：“告之以臨民，謂居曲沃。教之以軍旅，謂將下軍。
　　○謂將，子匠反，下“將上軍”并同。不共是懼，何故廢乎？

[疏]“對(duì)曰告之”至“廢乎”。
　　○正義曰：克謂大子還曲沃，告百姓以臨示下民之事，并教之軍旅之法，不共是二事為懼矣，何故憂其廢乎？

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脩已而不責(zé)人，則免於難。”大子帥師，公衣之偏衣，偏衣，左右異色，其半似公服。
　　○共音恭，本又作供。難，乃旦反。下同。公衣之偏，於既反，下“衣身之偏”、“衣之純”、“衣之尨服”，注“衣之”同。

[疏]注“偏衣”至“公服”。
　　○正義曰：下云：“服其身則衣之純”，言此偏衣不純，知其左右異色也。又云“衣身之偏”，言公以身衣之偏半衣大子，知其半似公服也。

佩之金玦。以金為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狐突，伯行，重耳外祖父也，為申生御。申生以大子將上軍。梁馀子養(yǎng)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罕夷，晉下軍卿也。梁馀子養(yǎng)為罕夷御。羊舌大夫?yàn)槲�。羊舌大夫，叔向祖父也。尉，軍尉�?br>　　○向，許丈反。先友曰：“衣身之偏，偏半也。握兵之要，謂佩金玦，將上軍。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分身衣之半，非惡意也。
　　○慝，他得反。兵要遠(yuǎn)災(zāi)，威權(quán)在已，可以遠(yuǎn)害。
　　○遠(yuǎn)，于萬反，注及下同。親以無災(zāi)，又何患焉？”狐突嘆曰：“時(shí)，事之徵也；嘆，以先友為不知君心。衣，身之章也；章貴賤。佩，衷之旗也。旗，表也，所以表明其中心。
　　○衷音忠。旗音其。故敬其事，則命以始；賞以春夏。服其身，則衣之純；必以純色為服。用其衷，則佩之度。衷，中也。佩玉者，士君子常度。今命以時(shí)卒，閟其事也；冬十二月，閟盡之時(shí)。
　　○閟音秘。衣之尨服，遠(yuǎn)其躬也；尨，雜色。
　　○尨，莫江反。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遠(yuǎn)之，時(shí)以閟之；尨，涼；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寒、涼、殺、離，言無溫潤。玦如環(huán)而缺，不連。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馀子養(yǎng)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脤，宜社之肉，盛以脤器。
　　○脤，市軫反，祭社之肉。盛音成。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韋弁服，軍之常也。尨，偏衣。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焙币脑唬骸皩雌鏌o常，雜色奇怪，非常之服。金玦不復(fù)。雖復(fù)何為？君有心矣！”有害大子之心。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阻，疑也。言雖狂夫猶知有疑。
　　○阻，莊呂反。曰：‘盡敵而反’。曰，公辭。
　　○盡，子忍反，下“盡敵”同。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內(nèi)讒，不如違之�！边`，去也。狐突欲行。行，亦去也。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寒，薄也。

[疏]“狐突”至“死之”。
　　○正義曰：傳之上下諸言某御戎、某為右者，謂國君自將。太子亦然者，攝君之事，故與君同文也。傳歷言將帥師右者，以下各有言，故此舉其目。先友不知君有害太子之心，故推此衣佩以為善事勸之。狐突嘆先友不知君意，乃極言時(shí)、衣、佩三者，反覆以答之。罕夷唯舉服、佩二事，故云“尨奇無常，金玦不復(fù)”也。其梁馀子養(yǎng)、先丹木唯言服，舉其重者，故子養(yǎng)云“不獲而尨，命可知也”，先丹木云“是服也，狂夫阻之”，是皆勸大子之行也。狐突以眾言同已，故決意欲行。羊舌大夫乃以忠孝之事勸之使留，各以意之所見，故其言或深或淺。
　　○注“羊舌”至“軍尉”。
　　○正義曰：羊舌，氏也，爵為大夫，號(hào)曰“羊舌大夫”，不知其如何也。此人生羊舌職，職生叔向，故為叔向祖父。《譜》云：“羊舌氏，晉之公族，羊舌，其所食邑也�；蛟唬貉蛏嗍闲绽�，名果，有人盜羊而遺其頭，不敢不受，受而埋之。后盜羊事發(fā)，辭連李氏，李氏掘羊頭而示之，以明已不食，唯識(shí)其舌，舌存得免，號(hào)曰羊舌氏也�！薄盎蛟弧闭撸�不知誰為此言。杜所不從記異聞耳。
　　○“服以”至“恃也”。
　　○正義曰：“服以遠(yuǎn)之”，覆上“衣之尨服”也�！皶r(shí)以閟之”，覆上“命以時(shí)卒”也。上先時(shí)后服，此先服后時(shí)者，以下連“尨涼冬殺”之文，又欲使“冬殺”與“金寒”相近，“冬殺”是時(shí)，故退之在下。言“尨涼”則申上“衣之尨服”也，“冬殺”則申上“命以時(shí)卒”也。尨涼據(jù)服，冬殺據(jù)時(shí)耳�！敖鸷�玦離”申上“佩以金玦”也。金是秋之寒氣，故言“金寒”也。
　　○注“脤宜”至“脤器”。
　　○正義曰：《釋天》云：“起大事，動(dòng)大眾，必先有事乎社而后出，謂之宜�！敝�出兵必祭社，祭社名為宜。《周禮·大宗伯》：“以脤膰之禮，親兄弟之國�！倍ㄊ�四年天王使石尚來歸脤，知脤是器物，可執(zhí)之以賜人也。今言受脤於社，明是祭社之肉，盛以脤器，賜元帥也�！兜毓佟ふ乞住罚骸凹漓牍豺灼髦�蜃�！编嵭�云：蜃，大蛤。蜃之器以蜃飾，因名焉。
　　○注“阻疑也”。
　　○正義曰：劉炫云：“阻，疑，以意訓(xùn)耳。今言猶云阻疑是阻得為疑也。言雖狂夫猶知於此服有疑也。”服虔云：“阻，止也。方相之士蒙玄衣朱裳，主索室中毆疫，號(hào)之為狂夫。止此服，言君與大子以狂夫所止之服衣之�！薄稌x語》云：“且是之衣也，狂夫阻之衣也�！表f昭云：“狂夫，方相氏之士也。阻，古詛字也。將服是衣，必先詛之�！笔怯蔁o正訓(xùn)，各以意解。劉以為方相氏狂夫所服玄衣朱裳，左右同色，不得為偏衣也，當(dāng)服此衣，非是意所止也，詛乃服之，文無所出，故杜別為此解。
　　○注“曰公辭”。
　　○正義曰：言“公辭”者，當(dāng)以公賜之偏衣、金玦，推其義理，原公之意而為之作辭，非公言作此辭也。

大子將戰(zhàn)，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諗，告也。事在桓十八年。
　　○諗音審，《說文》云：深謀。云：‘內(nèi)寵并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驪姬為內(nèi)寵，二五為外寵，奚齊為嬖子，曲沃為大都，故曰亂本成矣。

[疏]注“驪姬”至“成矣”。
　　○正義曰：辛伯之語，先有成文，其內(nèi)寵之徒，不為晉發(fā)，故劉炫云：“二五嬖賤，不得為二政；大子不以曲沃作亂，不得為大都�！倍�杜云“驪姬為內(nèi)寵，二五為外寵，奚齊為嬖子，曲沃為大都”者，今刪定以為辛伯之言雖不為晉，要晉國之亂，事理相當(dāng)，故且以事讬之。二五為耦，墾傷晉室，曲沃彊大，太子奔之，又筑屈與蒲，終為禍難。但此據(jù)太子，故以曲沃為文，劉君不達(dá)此時(shí)而為規(guī)過，違傳意也。

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奉身為孝，不戰(zhàn)為安民。與其危身以速罪也�！庇泄σ嬉姾�，故言孰與危身以召罪。

[疏]“孝而”至“罪也”。
　　○正義曰：去則孝而安民，留則危身召罪，等與其危身以召罪也，豈若孝而安民乎？勸使逃也。

成風(fēng)聞成季之繇，乃事之，成風(fēng)，莊公之妾，僖公之母也。繇，卦兆之占辭。
　　○繇，直救反。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屬，章欲反。

僖之元年，齊桓公遷邢于夷儀。二年，封衛(wèi)于楚丘。邢遷如歸，衛(wèi)國忘亡。忘其滅亡之困。

衛(wèi)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大布，粗布。大帛，厚繒。蓋用諸侯諒闇之服。
　　○“衛(wèi)文公大布之衣”，本或作“衣大布之衣”，誤。
　　○繒，疾陵反。諒音良，又音亮。務(wù)材訓(xùn)農(nóng)，通商惠工，加惠於百工，賞其利器用。敬教勸學(xué)，授方任能。方，百事之宜也。

[疏]“務(wù)材”至“任能”。
　　○正義曰：務(wù)材，務(wù)在植材用也；訓(xùn)農(nóng)，訓(xùn)民勸農(nóng)業(yè)也；通商通商販之路，令貨利往來也；惠工，加恩惠於百工，賞其利器用也；敬教，敬民五教也；勸學(xué)，勸民學(xué)問也；授方，授民以事，皆有方法也；任能，其所委任，信能用人也。

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衛(wèi)文公以此年冬立，齊桓公始平魯亂，故傳因言齊之所以霸，衛(wèi)之所由興。革車，兵車。季年，在僖二十五年。蓋招懷迸散，故能致十倍之眾。
　　○乘，繩證反，下同。迸，必諍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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