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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正義卷十九 呂刑第二十九在線閱讀

作者:佚名 文章來源:不詳 請你點此糾錯或發(fā)表評論

卷十九 呂刑第二十九

  呂命,呂侯見命為天子司寇。穆王訓(xùn)夏贖刑,呂侯以穆王命作書,訓(xùn)暢夏禹贖刑之法,更從輕以布告天下。
  ○贖音蜀,注及下同。作《呂刑》。

呂刑后為甫侯,故或稱《甫刑》。

[疏]“呂命”至“呂刑”
  ○正義曰:呂侯得穆王之命為天子司寇之卿,穆王於是用呂侯之言,訓(xùn)暢夏禹贖刑之法。呂侯稱王之命而布告天下。史錄其事,作《呂刑》。
  ○傳“呂侯”至“司寇”
  ○正義曰:呂侯得王命,必命為王官!吨芏Y》司寇掌刑,知呂侯見命為天子司寇。鄭玄云:“呂侯受王命,入為三公!币稌f》云:“周穆王以呂侯為相!薄稌f》謂《書緯·刑得放》之篇有此言也。以其言“相”,知為三公。即如鄭言,當以三公領(lǐng)司寇,不然,何以得專王刑也。
  ○傳“呂侯”至“天下”
  ○正義曰:名篇謂之《呂刑》,其經(jīng)皆言“王曰”,知“呂侯以穆王命作書”也。經(jīng)言陳罰贖之事,不言何代之禮,故序言“訓(xùn)夏”,以明經(jīng)是夏法。王者代相革易,刑罰世輕世重,殷以變夏,周又改殷。夏法行於前代,廢已久矣。今復(fù)訓(xùn)暢夏禹贖刑之法,以周法傷重,更從輕以布告天下。以其事合於當時,故孔子錄之以為法。經(jīng)多說治獄之事,是訓(xùn)釋申暢之也。金作贖刑,唐虞之法。《周禮》職金“掌受士之金罰、貨罰,入于司兵”,則周亦有贖刑。而遠訓(xùn)夏之贖刑者,《周禮》惟言“士之金罰”,人似不得贖罪?v使亦得贖罪,贖必異於夏法。以夏刑為輕,故祖而用之。罪實則刑之,罪疑則贖之,故當并言贖刑,非是惟訓(xùn)贖罰也!吨芏Y》“司刑掌五刑之法,以麗萬民之罪。墨罪五百,劓罪五百,宮罪五百,刖罪五百,殺罪五百”。五刑惟有二千五百。此經(jīng)“五刑之屬三千”,案刑數(shù)乃多於《周禮》,而言變從輕者,《周禮》五刑皆有五百,此則輕刑少而重刑多;此經(jīng)墨、劓皆千,刖刑五百,宮刑三百,大辟二百,輕刑多而重刑少,變周用夏,是改重從輕也。然則周公圣人,相時制法而使刑罰太重,令穆王改易之者,穆王遠取夏法,殷刑必重於夏。夏承堯舜之后,民淳易治,故制刑近輕。輕則民慢,故殷刑稍重。自湯已后,世漸苛酷,紂作炮烙之刑,明知刑罰益重。周承暴虐之后,不可頓使太輕。雖減之輕,猶重於夏法。成康之間,刑措不用,下及穆王,民猶易治。故呂侯度時制宜,勸王改從夏法。圣人之法非不善也,而不以經(jīng)遠。呂侯之智非能高也,而法可以適時。茍適於時,事即可為善,亦不言呂侯才高於周公,法勝於前代。所謂觀民設(shè)教,遭時制宜,刑罰所以世輕世重,為此故也。
  ○傳“后為”至“甫刑”
  ○正義曰:《禮記》書傳引此篇之言多稱為“《甫刑》曰”,故傳解之“后為甫侯,故或稱《甫刑》”。知“后為甫侯”者,以《詩·大雅·崧高》之篇宣王之詩,云“生甫及申”;《揚之水》為平王之詩,云“不與我戍甫”,明子孫改封為甫侯。不知因呂國改作甫名?不知別封馀國而為甫號?然子孫封甫,穆王時未有甫名而稱為《甫刑》者,后人以子孫之國號名之也。猶若叔虞初封於唐,子孫封晉,而《史記》稱《晉世家》。然宣王以后,改呂為甫,《鄭語》史伯之言幽王之時也,乃云“申呂雖衰,齊許猶在”,仍得有呂者,以彼史伯論四岳治水,其齊、許、申、呂是其后也。因上“申呂”之文而云“申呂雖衰”,呂即甫也。

惟呂命,王享國百年,;,言呂侯見命為卿,時穆王以享國百年,耄亂荒忽。穆王即位過四十矣,言百年,大其雖老而能用賢以揚名。
  ○耄,本亦作{蒿毛},毛報反,《切韻》莫報反。度作刑以詰四方。度時世所宜,訓(xùn)作贖刑,以治天下四方之民。
  ○度,待洛反。注同,馬如字,云:“法度也。”詰,起一反。

[疏]“惟呂”至“四方”
  ○正義曰:惟呂侯見命為卿,於時穆王享有周國已積百年,王精神耄亂而荒忽矣。王雖老耄,猶能用賢,取呂侯之言,度時世所宜,作夏贖刑以治天下四方之民也。
  ○傳“言呂”至“揚名”
  ○正義曰:史述呂侯見命而記王年,知其得命之時王已享國百年也!肚Y》云:“八十九十曰耄!笔恰半;摹睘槟昀暇耠y荒忽也。穆王即位之時,已年過四十矣,比至命呂侯之年,未必已有百年。言“百年”者,美大其事,雖則年老而能用賢以揚名,故記其百年之;囊病!吨鼙炯o》云:“甫侯言於王,作脩刑辟!笔敲懶谭ㄕ呓詤魏钪,美王能用之。穆王即位過四十者,不知出何書也!吨鼙炯o》云:“穆王即位,春秋已五十矣”,“立五十五年崩”。司馬遷若在孔后,或當各有所據(jù)。《無逸》篇言殷之三王及文王享國若干年者,皆謂在位之年。此言“享國百年”,乃從生年而數(shù),意在美王年老能用賢,而言其長壽,故舉從生之年,以“耄荒”接之,美其老之意也。文不害意,不與彼同。

王曰:“若古有訓(xùn),蚩尢惟始作亂,延及于平民,順古有遺訓(xùn),言蚩尤造始作亂,惡化相易,延及於平善之人。九黎之君號曰蚩尢。
  ○蚩,尺之反;尤,有牛反;馬云:“少昊之末九黎君名!必璨豢苜\鴟義,奸宄奪攘矯虔。平民化之,無不相寇賊,為鴟梟之義。以相奪攘,矯稱上命,若固有之。亂之甚。
  ○鴟,尺之反;鴟梟,惡鳥;馬云:“鴟,輕也!绷x,本亦作誼。宄音軌。攘,如羊反。矯,居表反。虔,其然反。苗民弗用靈,制以刑,惟作五虐之刑曰法。三苗之君習(xí)蚩尢之惡,不用善化民,而制以重刑。惟為五虐之刑,自謂得法。蚩尢黃帝所滅,三苗帝堯所誅,言異世而同惡。殺戮無辜,爰始淫為劓、刵、椓、黥。三苗之主,頑兇若民,敢行虐刑,以殺戮無罪,於是始大為截人耳鼻,椓陰,黥面,以加無辜,故曰“五虐”。
  ○劓,魚器反。刵,徐如志反。椓,丁角反。黥,其京反。越茲麗刑并制,罔差有辭。苗民於此施刑,并制無罪,無差有直辭者。言淫濫。
  ○麗,力馳反。并,必政反。民興胥漸,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詛盟。三苗之民瀆於亂政,起相漸化,泯泯為亂,棼棼同惡,皆無中于信義,以反背詛盟之約。
  ○泯,面忍反,徐音民。棼,芳云反,徐扶云反。覆,芳服反,徐敷目反。詛,側(cè)助反。背音佩。約如字,又於妙反。虐威庶戮,方告無辜于上。上帝監(jiān)民,罔有馨香,德刑發(fā)聞惟腥。三苗虐政作威,眾被戮者方方各告無罪於天,天視苗民無有馨香之行,其所以為德刑,發(fā)聞惟乃腥臭。
  ○聞音問,又如字,注同。腥音星。行,下孟反。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報虐以威,遏絕苗民,無世在下。皇帝,帝堯也。哀矜眾被戮者之不辜,乃報為虐者以威,誅遏絕苗民,使無世位在下國也。
  ○君帝,君宜作皇字,帝堯也。遏,於葛反。

[疏]“王曰”至“在下”正義曰:呂侯進言於王,使用輕刑。又稱王之言以告天下,說重刑害民之義。王曰:“順古道有遺馀典訓(xùn),記法古人之事。昔炎帝之末,有九黎之國君號蚩尢者,惟造始作亂,惡化遞相染易,延及末平善之民。平民化之,亦變?yōu)閻,無有不相寇盜,相賊害,為鴟梟之義。鈔掠良善,外奸內(nèi)宄,劫奪人物,攘竊人財,矯稱上命,以取人財,若己固自有之。然蚩尢之惡已如此矣,至于高辛氏之末,又有三苗之國君,習(xí)蚩尢之惡,不肯用善化民,而更制重法。惟作五虐之刑,乃言曰此得法也。殺戮無罪之人,於是始大為四種之刑。刵,截人耳。劓,截人鼻。劅,椓人陰。黥,割人面。苗民於此施刑之時,并制無罪之人。對獄有罪者無辭,無罪者有辭,苗民斷獄,并皆罪之,無差簡有直辭者。言濫及無罪者也。三苗之民,慣瀆亂政,起相漸染,皆化為惡。泯泯為亂,棼棼同惡,小大為惡。民皆巧詐,無有中于信義。以此無中于信,反背詛盟之約,雖有要約,皆違背之。三苗虐政作威,眾被戮者方方各告無罪於上天。上天下視苗民,無有馨香之行。其所以為德刑者,發(fā)聞於外,惟乃皆腥臭,無馨香也。君帝帝堯哀矜眾被殺戮者,不以其罪,乃報為暴虐者以威,止絕苗民,使無世位在於下國!毖砸孕膛埃蕼缰。
  ○傳“順古”至“蚩尢”
  ○正義曰:古有遺訓(xùn),順而言之,故為“順古有遺訓(xùn)”也!膀哭淘焓甲鱽y”,其事往前未有,蚩尢今始造之,必是亂民之事,不知造何事也。下說三苗之主習(xí)蚩尢之惡,作五虐之刑,此章主說虐刑之事,蚩尢所作,必亦造虐刑也。以峻法治民,民不堪命,故惡化轉(zhuǎn)相染易,延及於平善之民,亦化為惡也。“九黎之君號曰蚩尢”,當有舊說云然,不知出何書也!妒酚洝の宓郾炯o》云:“神農(nóng)氏世衰,諸侯相侵伐,蚩尢最為暴虐,莫能伐之。黃帝乃徵師諸侯,與蚩尢戰(zhàn)於涿鹿之野,遂擒殺蚩尢,而諸侯咸尊軒轅為天子!比纭侗炯o》之言,蚩尢是炎帝之末諸侯名也。應(yīng)劭云:“蚩尢,古天子!编嵲疲骸膀哭贪蕴煜,黃帝所伐者!薄稘h書音義》有臣瓚者,引《孔子三朝記》云:“蚩尢,庶人之貪者!敝T說不同,未知蚩尢是何人也!冻Z》曰:“少昊氏之衰也,九黎亂德,顓頊受之,使復(fù)舊常!眲t九黎在少昊之末,非蚩尢也。韋昭云:“九黎氏九人,蚩尢之徒也!表f昭雖以九黎為蚩尢,要《史記》蚩尢在炎帝之末,《國語》九黎在少昊之末,二者不得同也!熬爬琛敝奈┏龀Z,孔以蚩尢為九黎。下傳又云:“蚩尢黃帝所滅”,言“黃帝所滅”,則與《史記》同矣?追遣灰姟冻Z》,而為此說,蓋以蚩尢是九黎之君,黃帝雖滅蚩尢,猶有種類尚在,故下至少昊之末,更復(fù)作亂。若其不然,孔意不可知也。鄭玄云:“學(xué)蚩尢為亂者,九黎之君,在少昊之代也。”其意以蚩尢當炎帝之末,九黎當少昊之末,九黎學(xué)蚩尢,九黎非蚩尢也。
  ○傳“平民”至“之甚”
  ○正義曰:蚩尢作亂,當是作重刑以亂民。以峻法酷刑,民無所措手足,困於苛虐所酷,人皆苛且,故平民化之,無有不相寇賊。群行攻劫曰“寇”,殺人曰“賊”,言攻殺人以求財也!傍|梟”,貪殘之鳥!对姟吩疲骸盀闂n為鴟!睏n是鴟類。鄭玄云:“盜賊狀如鴟梟,鈔掠良善,劫奪人物。”傳言“鴟梟之義”,如鄭說也!夺屧b》云:“虔,固也”!叭艄逃兄,言取得人物,如己自有也。
  ○傳“三苗”至“同惡”
  ○正義曰:上說蚩尢之惡,即以“苗民”繼之,知經(jīng)意言“三苗之君習(xí)蚩尢之惡”!办`”,善也。不用善化民,而制以重刑。學(xué)蚩尢制之,用五刑而虐為之,故為“五虐之刑”,不必皋陶五刑之外,別有五也!霸环ā闭撸雒缑裰Z,自謂所作得法,欲民行而畏之。如《史記》之文,蚩尢黃帝所滅,下句所說“三苗帝堯所誅”,《楚語》云“三苗復(fù)九黎之惡”,是“異世而同惡”也。鄭玄以為“苗民即九黎之后。顓頊誅九黎,至其子孫為三國。高辛之衰,又復(fù)九黎之惡。堯興,又誅之。堯末,又在朝,舜臣堯又竄之。后禹攝位,又在洞庭逆命,禹又誅之。穆王深惡此族三生兇德,故著其惡而謂之民”?孜┭浴爱愂劳瑦骸保谎匀缡球哭讨訉O。韋昭云:“三苗,炎帝之后諸侯共工也!
  ○傳“三苗”至“五虐”
  ○正義曰:三苗之主,實國君也。頑兇若民,故謂之“苗民”。不於上經(jīng)為傳者,就此惡行解之,以其頑兇,敢行虐刑,以殺戮無罪!夺屧b》云:“淫,大也!薄办妒谴鬄榻厝硕,椓陰,黥面”,苗民為此刑也!皸陵帯奔磳m刑也!镑裘妗奔茨桃病!犊嫡a》周公戒康叔云“無或劓刵人”,即周世有劓刵之刑,非苗民別造此刑也。以加無辜,故曰“五虐”。鄭玄云:“刵,斷耳。劓,截鼻。椓謂椓破陰,黥為羈黥人面。苗民大為此四刑者,言其特深刻,異於皋陶之為!编嵰馍w謂截耳截鼻多截之,椓陰苦於去勢,黥面甚於墨頟,孔意或亦然也。
  ○傳“三苗”至“之約”
  ○正義曰:“三苗之民”,謂三苗國內(nèi)之民也。“瀆”謂慣瀆,苗君久行虐刑,民慣見亂政,習(xí)以為常,起相漸化!般,相似之意!拌,擾攘之狀!般秊閬y”,習(xí)為亂也。“棼棼同惡”,共為惡也!爸小豹q當也,“皆無中於信義”,言為行無與信義合者!对姟吩疲骸熬訉颐,亂是用長!眮y世之民,多相盟詛,既無信義,必皆違之,以此無中於信,反背詛盟之約也。
  ○傳“三苗”至“腥臭”
  ○正義曰:“方方各告無罪於上天”,言其處處告也。天矜於下,俯視苗民,無有馨香之行!败跋恪币杂魃埔!捌渌詾榈滦獭,苗民自謂是德刑者,發(fā)聞於外,惟乃皆是腥臭。“腥臭”喻惡也。
  ○傳“君帝”至“下國”
  ○正義曰:《釋詁》云:“皇,君也!贝搜浴岸艚^苗民”,下句即云“乃命重黎”,重黎是帝堯之事,知此滅苗民亦帝堯也。此滅苗民在堯之初興,使無世位在於下國,而堯之末年,又有竄三苗者,禮天子不滅國,擇立其次賢者。此為五虐之君,自無世位在下,其改立者復(fù)得在朝。但此族數(shù)生兇德,故歷代每被誅耳。

乃命重黎,絕地天通,罔有降格。重即羲,黎即和。堯命義和世掌天地四時之官,使人神不擾,各得其序,是謂絕地天通。言天神無有降地,地民不至于天,明不相干。
  ○重,直龍反。黎,力兮反。群后之逮在下,明明棐常,鰥寡無蓋。群后諸侯之逮在下國,皆以明明大道輔行常法,故使鰥寡得所,無有掩蓋。
  ○棐音匪,又芳鬼反。鰥,居頑反;实矍鍐栂旅瘢姽延修o于苗。帝堯詳問民患,皆有辭怨於苗民。
  ○清問,馬云:“清,訊!钡峦┪,德明惟明。言堯監(jiān)苗民之見怨,則又增修其德,行威則民畏服,明賢則德明人,所以無能名焉。

[疏]“乃命”至“推明”
  ○正義曰:三苗亂德,民神雜擾。帝堯既誅苗民,乃命重黎二氏,使絕天地相通,令民神不雜。於是天神無有下至地,地民無有上至天,言天神地民不相雜也。群后諸侯相與在下國,群臣皆以明明大道輔行常法,鰥寡皆得其所,無有掩蓋之者。君帝帝堯清審詳問下民所患,鰥寡皆有辭怨於苗民。言誅之合民意。堯視苗民見怨,則又增修其德。以德行威,則民畏之,不敢為非。以德明人,人皆勉力自修,使德明。言堯所行賞罰得其所也。
  ○傳“重即”至“相干”
  ○正義曰:《楚語》云:“宅王問於觀射父曰:‘《周書》所謂重黎實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無然,民將能登天乎?’對曰:‘非此之謂也。古者民神不雜。少昊氏之衰也,九黎亂德,家為巫史,民神同位,禍災(zāi)薦臻。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使復(fù)舊常,無相侵瀆,是謂絕地天通。其后三苗復(fù)九黎之德,堯復(fù)育重黎之后,不忘舊者,使復(fù)典之!北搜灾髡f此事,而《堯典》云“乃命羲和,欽若昊天”,即所謂育重黎之后,使典之也。以此知“重即羲”也,“黎即和”也。言羲是重之子孫,和是黎之子孫,能不忘祖之舊業(yè),故以“重黎”言之。傳言“堯乃命羲和掌天地四時之官”,《堯典》文也!懊裆癫粩_,是謂絕地天通”,《楚語》文也?孜┘印案鞯闷湫颉币痪涠!冻Z》又云,司天屬神,司地屬民。令神與天在上,民與地在下,定上下之分,使民神不雜,則祭享有度,災(zāi)厲不生。經(jīng)言民神分別之意,故言“罔有降格”。言天神無有降至于地者,謂神不干民?滓蚧ノ脑频孛癫挥猩现劣谔煺,言民不干神也。乃總之云“明不相干”,即是民神不雜也!暗孛瘛被蜃鳌暗氐o”。學(xué)者多聞神祇,又“民”字似“祇”,因妄改使謬耳。如《楚語》云“乃命重黎”,是顓頊命之。鄭玄以“‘皇帝哀矜庶戮之不辜’至‘罔有降格’,皆說顓頊之事。乃命重黎即是命重黎之身,非羲和也!实矍鍐枴韵履苏f堯事。顓頊與堯再誅苗民,故上言‘遏絕苗民’,下云‘有辭於苗’,異代別時,非一事也”。案《楚語》云“少昊氏之衰也,九黎亂德”,又云“其后三苗復(fù)九黎之德”,則“九黎”、“三苗”非一物也。顓頊誅九黎謂之“遏絕苗民”,於鄭義為不愜。《楚語》言顓頊命重黎,解為帝堯命羲和,於孔說又未允,不知二者誰得經(jīng)意也。
  ○傳“言堯”至“名焉”
  ○正義曰:此經(jīng)二句說帝堯之德事也,而其言不順。文在“苗民”之下,故傳以為“堯監(jiān)苗民之見怨,則又增修其德”,敦德以臨之,以德行其威罰,則民畏之而不敢為非!懊髻t則德明人”者,若凡人雖欲以德明賢者,不能照察。今堯德明賢者,則能以德明識賢人,故皆勸慕為善。明與上句相互,則“德威”者,凡人雖欲以德行威,不能威肅。今堯行威罰,則能以德威罰罪人,故人皆畏威服德也。

乃命三后,恤功于民。伯夷降典,折民惟刑。禹平水土,主名山川。稷降播種,農(nóng)殖嘉穀。伯夷下典禮教民而斷以法。禹治洪水,山川無名者主名之。后稷下教民播種,農(nóng)畝生善穀。所謂堯命三君,憂功於民。
  ○折,之設(shè)反,下同;馬、鄭、王皆音悊,馬云:“智也!狈N音章用反。殖,承力反。斷,丁亂反,下同。三后成功,惟殷于民。各成其功,惟所以殷盛於民。言禮教備,衣食足。士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教祇德。言伯夷道民典禮,斷之以法。皋陶作士,制百官於刑之中,助成道化,以教民為敬德。
  ○祇,止而反。

[疏]“乃命”至“祇德”
  ○正義曰:堯既誅苗民,乃命三君伯、夷、禹、稷憂施功於民。使伯夷下禮典教民,折斷下民,惟以典法。伯禹身平治水土,主名天下山川,其無名者皆與作名。后稷下教民布種,在於農(nóng)畝種殖嘉。穀三君者各成其功,惟以殷盛於民,使民衣食充足。乃使士官制御百官之姓於刑之中正,以教民為敬德。言先以禮法化民,民既富而后教之,非茍欲刑殺也。
  ○傳“伯夷”至“于民”
  ○正義曰:伯夷與稷言“降”,禹不言“降”,“降”可知降下也,從上而下於民也!端吹洹凡闹鞫Y典,“教民而斷以法”,即《論語》所謂“齊之以禮”也。山川與天地并生,民應(yīng)先與作名。但禹治水,萬事改新,古老既死,其名或滅。故當時無名者,禹皆主名之。言此者,以見禹治山川,為民於此耕稼故也。此三事者皆是為民,故傳既解三事,乃結(jié)上句,此即“所謂堯命三君,憂功於民”,憂欲與民施功也。此三事之次,當禹功在先。先治水土,乃得種穀。民得穀食,乃能行禮。《管子》云:“衣食足,知榮辱。倉稟實,知禮節(jié)!笔茄宰闶匙阋氯缓笮卸Y也。此經(jīng)先言“伯夷”者,以民為國之本,禮是民之所急,將言制刑,先言用禮,刑禮相須,重禮,故先言之也。
  ○傳“言伯”至“敬德”
  ○正義曰:此經(jīng)大意,言禹、稷教民,使衣食充足。伯夷道民,使知禮節(jié),有不從教者,乃以刑威之。故先言三君之功,乃說用刑之事。言禹、稷教民稼穡,衣食既已充足。伯夷道民典禮,又能折之以法。禮法既行,乃使皋陶作士,制百官於刑之中。令百官用刑,皆得中正,使不僣不濫,不輕不重,助成道化,以教民為敬德。言從伯夷之法,敬德行禮也。

穆穆在上,明明在下,灼于四方,罔不惟德之勤。堯躬行敬敬在上,三后之徒秉明德明君道於下,灼然彰著四方,故天下之士無不惟德之勤。故乃明于刑之中,率乂于民棐彝。天下皆勤立德,故乃能明於用刑之中正,循道以治於民,輔成常教。
  ○治,直吏反。

[疏]“穆穆”至“棐彝”
  ○正義曰:言堯躬行敬敬之道在於上位,三后之徒躬秉明德明君道在於下,君臣敬明與德,灼然著於四方,故天下之事無不惟德之勤,悉皆勤行德矣。天下之士皆勤立德,故乃能明於用刑之中正,循大道以治於民,輔成常教。美堯君臣明德,能用刑得中以輔禮教。
  ○傳“堯躬”至“之勤”
  ○正義曰:《釋訓(xùn)》云:“穆穆,敬也。”“明明”重明,則“穆穆”重敬,當敬天敬民,在於上位也!懊髅髟谙隆,則是臣事,知是“三后之徒秉明德明君道於下”也。彰著于四方,四方皆法效之,故天下之士無不惟德之勤。
  ○傳“天下”至“常教”
  ○正義曰:刑者所以助教而不可專用,非是身有明德,則不能用刑。以天下之大,萬方之眾,必當盡能用刑,天下乃治。此美堯能使“天下皆勤立德,故乃能明於用刑之中正”,言天下皆能用刑,盡得中正,循治民之道以治於民,輔成常教。伯夷所典之禮,是常行之教也。

典獄,非訖于威,惟訖于富。言堯時主獄,有威有德有恕,非絕於威,惟絕於富。世治,貨賂不行。
  ○賂,來故反。敬忌,罔有擇言在身。堯時典獄皆能敬其職,忌其過,故無有可擇之言在其身。惟克天德,自作元命,配享在下!狈裁黛缎讨,無擇言在身,必是惟能天德,自為大命,配享天意,在於天下。

[疏]“典獄”至“在下”
  ○正義曰:堯時典獄之官,非能止絕於威,有犯必當行威,威刑不可止也。惟能止絕於富,受貨然后得富,無貨富自絕矣。言於時世治,貨賂不行。堯時典獄之官皆能敬其職事,忌其過失,無有可釋之言在於其身。天德平均,惟能為天之德。志性平均,自為長久大命。配當天意,在於天下。言堯德化之深,於時典獄之官皆能賢也。
  ○傳“言堯”至“不行”
  ○正義曰:堯時主獄之官,有威嚴,有德行,有恕心。有犯罪必罪之,是“有威”也。無罪則赦之,是“有德”也。有威有德有恕心,行之不受貨賂,是恕心也!坝櫋笔潜M也,故傳以“訖”為絕。不可能使民不犯,非絕於威。能使不受貨賂,惟絕於富。言以恕心行之,世治則貨賂不行,故獄官無得富者。
  ○得凡明”至“天下”
  ○正義曰:“惟克天德”,言能效天為德,當謂天德平均,獄官效天為平均。凡能明於刑之中正矣,又能使無可擇之言在身者,此人必是惟能為天平均之德,斷獄必平矣!盎侍鞜o親,惟德是輔”,若能斷獄平均者,必壽長久大命。大命由己而來,是“自為大命”!跋怼庇(xùn)當也,是此人能配當天命,在於天之下。鄭云:“大命謂延期長久也!

王曰:“嗟!四方司政典獄,非爾惟作天牧?主政典獄,謂諸侯也。非汝惟為天牧民乎?言任重是汝。
  ○為,于偽反。任,而鴆反。重,輕重之重。今爾何監(jiān),非時伯夷播刑之迪?言當視是伯夷布刑之道而法之。其今爾何懲?惟時苗民匪察于獄之麗。其今汝何懲戒乎?所懲戒惟是苗民非察於獄之施刑,以取滅亡。
  ○麗,力馳反。罔擇吉人,觀于五刑之中,惟時庶威奪貨,言苗民無肯選擇善人,使觀視五刑之中正,惟是眾為威虐者任之,以奪取人貨,所以為亂。斷制五刑,以亂無辜。上帝不蠲,降咎于苗。苗民任奪貨奸人,斷制五刑,以亂加無罪。天不潔其所為,故下咎罪。謂誅之。
  ○蠲,吉緣反。咎,其九反。苗民無辭于罰,乃絕厥世。”言罪重,無以辭於天罰,故堯絕其世。申言之為至戒。

[疏]“王曰”至“厥世”
  ○正義曰:王呼諸侯戒之曰:“咨嗟!汝四方主政事典獄訟者諸侯之君等,非汝惟為天牧養(yǎng)民乎?”言汝等皆為天養(yǎng)民,言任重也!笆苋渭戎,當觀古成敗,今汝何所監(jiān)視乎?其所視者,非是伯夷布刑之道也”。言當效伯夷善布刑法,受令名也!捌浣袢旰嗡鶓蛣(chuàng)乎?其所創(chuàng)者惟是苗民非察於獄之施刑乎?”言當創(chuàng)苗民施刑不當取滅亡也!氨嗣缑裰疄檎,無肯選擇善人,使觀視於五刑之中正,惟是眾為威虐者任之,以奪取人之貨賂,任用此人,使斷制五刑,以亂加無罪之人。上天不絜其所為,故下咎惡於苗民。苗民無以辭於天罰,堯乃絕滅其世。汝等安得不懲創(chuàng)乎!”
  ○傳“言當”至“法之”
  ○正義曰:伯夷典禮,皋陶主刑,刑禮相成以為治。不使視皋陶而令視伯夷者,欲其先禮而后刑。道之以禮,禮不從乃刑之,則刑亦伯夷之所布,故令視伯夷布刑之道而法之。王肅云:“伯夷道之以禮,齊之以刑!
  ○傳“其今”至“滅亡”
  ○正義曰:上言“非時”,此言“惟時”,文異者,“非時”者言豈非是事也,“惟時”者言惟當是事也,雖文異而意同!拔┦敲缑穹遣祆丢z之施刑以取滅亡”也,言其正謂察於獄之施刑不當於罪以取滅亡。
  ○傳“苗民”至“誅之”
  ○正義曰:“以亂加無罪”者,正謂以罪加無罪,是亂也!邦谩庇(xùn)絜也。“天不絜其所為”者,鄭玄云:“天以苗民所行腥臊不絜,故下禍誅之!

王曰:“嗚呼!念之哉!念以伯夷為法,苗民為戒。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孫,皆聽朕言,庶有格命。皆石同姓,有父兄弟子孫。列者伯仲叔季,順少長也。舉同姓包異姓,言不殊也。聽從我言,庶幾有至命。
  ○聽如字,又他經(jīng)反。少,詩照反。長,丁丈反。今爾罔不由慰日勤,爾罔或戒不勤。今汝無不用安自居,日當勤之。汝無有徒念戒而不勤。
  ○日,人實反,一音曰。天齊于民,俾我一日,非終惟終在人。天整齊於下民,使我為之,一日所行,非為天所終,惟為天所終,在人所行。
  ○天齊于民,絕句。馬云:“齊,中也!辟挛,絕句。俾,必爾反,馬本作矜;矜,哀也。爾尚敬逆天命,以奉我一人。雖畏勿畏,雖休勿休,汝當庶幾敬逆天命,以奉我一人之戒。行事雖見畏,勿自謂可敬畏。雖見美,勿自謂有德美。惟敬五刑,以成三德。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寧惟永!毕冉湟詣谥t之德,次教以惟敬五刑,所以成剛?cè)嵴敝乱病L熳佑猩,則兆民賴之,其乃安寧長久之道。

[疏]“王曰”至“惟永”
  ○正義曰:王言而嘆曰:“嗚呼!汝等諸侯其當念之哉!”念以伯夷為法,苗民為戒。既令念此法戒,又呼同姓諸侯曰:“伯父、伯兄、仲叔、季弟、幼子、童孫等,汝皆聽從我言,依行用之,庶幾有至善之命,命必長壽也。今汝等諸侯無不用安道以自居,曰我當勤之哉。汝已許自勤,即當必勤,汝無有徒念我戒,許欲自勤而身竟不勤。”戒使必自勤也!吧咸煊R於下民,使我為之令,我為天子整齊下民也。我一日所行失其道,非為天所終。一日所行得其理,惟為天所終。此事皆在人所行”。言已當慎行以順天也!拔乙鸭接樚欤甑犬斒鼛拙茨嫣烀,以奉用我一人之戒。汝所行事,雖見畏,勿自謂可敬畏。雖見美,勿自謂有德美”。欲令其謙而勿自取也!叭甑任┊斁瓷饔么宋逍,以成剛?cè)嵴敝拢暂o我天子。我天子一人有善事,則億兆之民蒙賴之。若能如此,其乃安寧,惟久長之道也”。
  ○傳“皆王”至“至命”
  ○正義曰:此總告諸侯,不獨告同姓,知“舉同姓包異姓”也!案瘛庇(xùn)至也,言庶幾有至命!爸撩碑斨^至善之命,不知是何命也。鄭玄云:“格,登也。登命謂壽考者!眰髟啤爸撩币嘀^壽考。
  ○傳“今汝”至“不勤”
  ○正義曰:“由”,用也!拔俊,安也。人之行事多有始無終,從而不改。王既殷勤教誨,恐其知而不行,或當曰欲勤行而中道倦怠,故以此言戒之。今汝等諸侯無不用安道以自居,言曰我當勤之!鞍驳馈闭,謂勤其職,是安之道。若不勤其職,是危之道也。
  ○傳“天整”至“所行”
  ○正義曰:“天整齊於下民”者,欲使之順道依理,以性命自終也。以民不能自治,故使我為之,使我為天子。我既受天委付,務(wù)欲稱天之心。墜失天命,是不為天所終。保全祿位,是為天所終。我一日所行善之與惡,非為天所終,惟為天所終,皆在人所行。王言已冀欲使為行稱天意也。
  ○傳“汝當”至“德美”
  ○正義曰:“逆”,迎也。上天授人為主,是下天命也。諸侯上輔天子,是逆天命也,言與天意相迎逆也!叭戤斒鼛拙茨嫣烀,以奉我一人之戒”,欲使之順天意而用己命。凡人被人畏,必當自謂己有可畏敬;被人譽,必自謂已實有德美。故戒之,汝等所行事,雖見畏,勿自謂可敬畏;雖見美,勿自謂有德美。教之令謙而不自恃也。
  ○傳“先戒”至“之道”
  ○正義曰:上句“雖畏勿畏,雖休勿休”,是“先戒以勞謙之德”也。“勞謙”,《易·謙卦》九三爻辭。謙則心勞,故云“勞謙”。天子有善,以善事教天下,則兆民蒙賴之。

王曰:“吁!來,有邦有土,告爾祥刑。吁,嘆也。有國土諸侯,告汝以善用刑之道。
  ○吁,況于反,馬作于;于,於也。在今爾安百姓,何擇非人?何敬非刑?何度非及?在今爾安百姓兆民之道,當何所擇?非惟吉人乎?當何所敬?非惟五刑乎?當何所度?非惟及世輕重所宜乎?
  ○度,待洛反,注同,馬云:“造謀也。”兩造具備,師聽五辭。兩謂囚、證。造,至也。兩至具備,則眾獄官共聽其入五刑之辭。
  ○造,七報反,注同。五辭簡孚,正于五刑。五辭簡核,信有罪驗,則正之於五刑。
  ○核,幸革反。五刑不簡,正于五罰。不簡核,謂不應(yīng)五刑。當正五罰,出金贖罪。
  ○應(yīng),應(yīng)對之應(yīng),下同。五罰不服,正于五過。不服,不應(yīng)罰也。正於五過,從赦免。五過之疵:惟官,惟反,惟內(nèi),惟貨,惟來。五過之所病,或嘗同官位,或詐反囚辭,或內(nèi)親用事,或行貨枉法,或舊相往來,皆病所在。
  ○疵,才斯反。來,馬本作求,云:“有求,請賕也!逼渥镂┚,其審克之。以病所在,出入人罪,使在五過,罪與犯法者同。其當清察,能使之不行。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其審克之。刑疑赦從罰,罰疑赦從免。其當清察,能得其理。簡孚有眾,惟貌有稽。簡核誠信,有合眾心。惟察其貌,有所考合,重刑之至。無簡不聽,具嚴天威。無簡核誠信,不聽理具獄,皆當嚴敬天威,無輕用刑。墨辟疑赦,其罰百钅爰,閱實其罪?唐漕嫸鲋荒,疑則赦從罰。六兩曰钅爰。钅爰,黃鐵也。閱實其罪,使與罰名相當。
  ○辟,婢亦反。钅爰,徐戶關(guān)反,六兩也。鄭及《爾雅》同!墩f文》云:“六鋝也!薄颁s,十一銖二十五分述之十三也!瘪R同,又云:“賈逵說俗儒以鋝重六兩,《周官》劍重九鋝,俗儒近是。”閱音悅。顙,素黨反。,乃結(jié)反。劓辟疑赦,其罰惟倍,閱實其罪。截鼻曰劓。刑倍百為二百钅爰。剕辟疑赦,其罰倍差,閱實其罪。刖足曰剕。倍差謂倍之又半,為五百钅爰。宮辟疑赦,其罰六百钅爰,閱實其罪。宮,淫刑也。男子割勢,婦人幽閉,次死之刑。序五刑,先輕轉(zhuǎn)至重者,事之宜。大辟疑赦,其罰千钅爰,閱實其罪。死刑也。五刑疑各入罰,不降相因,古之制也。墨罰之屬千,劓罰之屬千,剕罰之屬五百,宮罰之屬三百,大辟之罰其屬二百。五刑之屬三千。別言罰屬,合言刑屬,明刑罰同屬,互見其義以相備。
  ○見,賢遍反。

[疏]“王曰”至“天威”
  ○正義曰:凡與人言,必呼使來前。“吁”,嘆聲也。王嘆而呼諸侯曰:“吁!來,有邦國、有土地諸侯國君等,告汝以善用刑之道。在於今日,汝安百姓兆民之道,何所選擇?非惟選擇善人乎?何所敬慎?非惟敬慎五刑乎?何所謀度?非惟度及世之用刑輕重所宜乎”即教諸侯以斷獄之法。“凡斷獄者,必令囚之與證兩皆來至。囚證具備,取其言語,乃與眾獄官共聽其入五刑之辭。其五刑之辭簡核,信實有罪,則正之於五刑,以五刑之罪罪其身也。五刑之辭不如眾所簡核,不合入五刑,則正之於五罰。罰謂其取贖也。於五罰論之,又有辭不服,則正之於五過,過失可宥,則教宥之。從刑入罰,從罰入過。此五過之所病者,惟嘗同官位,惟詐反囚辭,惟內(nèi)親用事,惟行貨枉法,惟舊相往來。以此五病出入人罪,其罪與犯法者均。其當清證審察,能使五者不行,乃為能耳。五刑之疑有赦,赦從罰也。五罰之疑有赦,赦從過也,過則赦之矣。其當清證審察使能之,勿使妄入人罪,妄得赦免。既得囚辭,簡核誠信,有合眾心;蛴浛尚蹋蚪钥煞,雖云合罪,惟更審察其貌,有所考合”。謂貌又當罪,乃決斷之!盁o簡不聽”者,謂雖似罪狀,無可簡核誠信合罪者,則不聽理其獄,當放赦之。皆當嚴敬天威,勿輕聽用刑也。
  ○傳“在今”至“宜乎”
  ○正義曰:“何度非及”,其言不明。以論刑事,而言度所及,知所度者,度及世之用刑輕重所宜。王肅云:“度,謀也。非當與主獄者謀慮刑事,度世輕重所宜也。”
  ○傳“兩謂”至“之辭”
  ○正義曰:“兩”謂兩人,謂囚與證也。凡競獄必有兩人為敵,各言有辭理;驎r兩皆須證,則囚之與證非徒兩人而已。兩人謂囚與證,不為兩敵至者,將斷其罪,必須得證,兩敵同時在官,不須待至;且兩人競理,或并皆為囚,各自須證,故以“兩”為囚與證也。兩至具備,謂囚證具足。各得其辭,乃據(jù)辭定罪。與眾獄官共聽其辭,觀其犯狀,斟酌入罪,或入墨劓,或入宮剕,故云“聽其入五刑之辭”也。
  ○傳“五辭”至“五刑”
  ○正義曰:既得囚證將入五刑之辭,更復(fù)簡練核實,知其信有罪狀,與刑書正同,則依刑書斷之,應(yīng)墨者墨之,應(yīng)殺者殺之。
  ○傳“不簡”至“贖罪”
  ○正義曰:“不簡核”者謂覆審囚證之辭,不如簡核之狀。既囚與證辭不相符合,則是犯狀不定,謂“不應(yīng)五刑”。不與五刑書同,獄官疑不能決,則當正之於五罰,令其出金贖罪。依準五刑,疑則從罰,故為“五罰”,即下文是也。今律:“疑罪各依所犯以贖。”論虛實之證,等是非之理,均或事涉疑似,旁無證見,或雖有證見,事非疑似,如此者皆為疑罪。
  ○傳“不服”至“赦免”
  ○正義曰:“不服,不應(yīng)罰”者,欲令贖罪,而其人不服,獄官重加簡核,無復(fù)疑似之狀,本情非罪,不可強遣出金,如是者則正之於五過。雖事涉疑似有罪,乃是過失,過則可原,故從赦免。下文惟有“五刑”、“五罰”而無“五過”,亦稱“五”者,緣五罰為過,故謂之“五過”。五者之過,皆可原也。
  ○傳“五過”至“所在”
  ○正義曰:《釋詁》云:“疵,病也。”此五過之所病,皆謂獄吏故出入人罪,應(yīng)刑不刑,應(yīng)罰不罰,致之五過而赦免之,故指言“五過之疵”。於五刑五罰,不赦其罪,未有此病,故不言“五刑之疵”、“五罰之疵”。應(yīng)刑而罰,亦是其病,於赦免言病,則赦刑從罰亦是病可知。損害王道,於政為病,故謂之“病”!拔┕佟敝^嘗同官位,與吏舊同僚也!盎蛟p反囚辭”,拒諱實情,不承服也!盎騼(nèi)親用事”,囚有親戒在官吏,或望其意而曲筆也;蛐胸涭独簦羰茇斖鞣ㄒ;蚯襞c吏舊相往來。此五事皆是病之所在。五事皆是枉法,但枉法多是為貨,故於“貨”言“枉”,馀皆枉可知。
  ○傳“以病”至“不行”
  ○正義曰:以五病所在,出入人罪,不罰不刑使得在於五過,妄赦免之,此獄吏之罪與犯法者同。諸侯國君清證審察,能使之不行,乃為善也。此以病所在,惟出人罪耳,而傳并言“入”者,有罪而妄出與無罪而妄入,獄吏之罪等,故以“出入”言之。今律:“故出入者與同罪!倍耸且。
  ○傳“刑疑”至“其理”
  ○正義曰:刑疑有赦,赦從罰也。罰疑有赦,赦從免也。上云“五罰不服,正於五過”,即是免之也。不言五過之疑有赦者,知過則赦之,不得疑也!捌洚斍宀,能得其理”,不使應(yīng)刑妄得罰,應(yīng)罰妄得免也!端吹洹吩啤绊驗(zāi)肆赦”,《大禹謨》云“宥過無大”,《易·解卦》象云“君子以赦過宥罪”,《論語》云“赦小過”,是過失之罪,皆當赦放,故知過即是赦之。鄭玄云:“不言五過之疑有赦者,過不赦也!抖Y記》云:‘凡執(zhí)禁以齊眾者,不赦過!比玎嵈搜,五罰不服正於五過者,五過皆當罪之也。五刑之疑赦刑取贖,五罰疑者反使服刑,是刑疑而輸贖,罰疑而受刑,不疑而更輕,可疑而益重,事之顛倒一至此乎?謂之“祥刑”,豈當若是?然則“不赦過”者,復(fù)何所謂“執(zhí)禁以齊眾”非謂之平常之過失也。人君故設(shè)禁約,將以齊整大眾,小事易犯,人必輕之,過犯悉皆赦之,眾人不可復(fù)禁,是故不赦小過,所以齊整眾人,令其不敢犯也。今律:“和合御藥誤不如本方,御幸舟舡誤不牢固,罪皆死。乏軍興者斬。”故失等皆是不赦過也。
  ○傳“簡核”至“之”至“”
  ○正義曰:“簡核誠信,有合眾心”,或皆以為可刑,或可以為赦,未得即斷之,惟當察其囚貌,更有所考合,考合復(fù)同,乃從眾議斷之,重刑之至也!安炱涿病闭,即《周禮》五聽,辭聽、色聽、氣聽、耳聽、目聽也。鄭玄以為辭聽“觀其出言,不直則煩”;色聽“觀其顏色,不直則赧然”;氣聽“觀其氣息,不直則喘”;耳聽“觀其聽聆,不直則惑”;目聽“觀其眸子,視不直則眊然”。是“察其貌,有所考合”也。
  ○傳“無簡”至“用刑”
  ○正義曰:“無簡核誠信”者,謂簡核之,於罪無誠信效驗可簡核,即是無罪之人,當赦之。
  ○傳“刻其”至“相當”
  ○正義曰:五刑之名,見於經(jīng)傳,唐虞已來皆有之矣,未知上古起在何時也。漢文帝始除肉刑,其刻顙、截鼻、刖足、割勢皆法傳於先代,孔君親見之!墩f文》云:“顙,頟也!薄澳币幻。鄭玄《周禮》注云:“墨,黥也。先刻其面,以墨窒之。”言刻頟為瘡,以墨塞瘡孔,令變色也。“六兩曰钅爰”,蓋古語,存於當時,未必有明文也。《考工記》云,戈矛重三鋝。馬融云:“鋝,量名。當與《呂刑》钅爰同。俗儒云鋝六兩為一川,不知所出耳!编嵭疲骸邦碾,稱輕重之名。今代、東萊稱,或以太半兩為鈞,十鈞為钅爰,钅爰重六兩太半兩。钅爰、鋝似同也;蛴写嫘兄,十鈞為钅爰,二钅爰四鈞而當一斤,然則钅爰重六兩三分兩之二!吨芏Y》謂钅爰為鋝。”如鄭玄之言,一钅爰之重六兩,多於孔、王所說,惟校十六銖爾!端吹洹吩疲骸敖鹱髭H刑!眰饕越馂辄S金,此言“黃鐵”者,古者金銀銅鐵總號為“金”,今別之以為四名,此傳言“黃鐵”,《舜典》傳言“黃金”,皆是今之銅也。古人贖罪悉皆用銅,而傳或稱“黃金”,或言“黃鐵”,謂銅為金為鐵爾!伴唽嵠渥铩保瑩扉喓藢嵠渌钢,使與罰名相當,然后收取其贖。此既罪疑而取贖,疑罪不定,恐受贖參差,故五罰之下皆言“閱實其罪”,慮其不相當故也。
  ○傳“刖足”至“百钅爰”
  ○正義曰:《釋詁》云:“剕,刖也!崩钛苍疲骸皵嘧阍浑!薄墩f文》云:“刖,絕也。”是“刖”者斷絕之名,故“刖足曰剕”。贖劓倍墨,剕應(yīng)倍劓,而云“倍差”,倍之又有差,則不啻一倍也。下句贖宮六百钅爰,知倍之又半之為五百钅爰也。截鼻重於黥頟,相校猶少。刖足重於截鼻,所校則多。刖足之罪,近於宮刑,故使贖剕不啻倍劓,而多少近於贖宮也。
  ○傳“宮淫”至“之宜”
  ○正義曰:伏生《書傳》云:“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刑宮!笔菍m刑為淫刑也。男子之陰名為勢,割去其勢,與椓去其陰,事亦同也!皨D人幽閉”,閉於宮使不得出也。本制宮刑,主為淫者,后人被此罪者,未必盡皆為淫。昭五年《左傳》楚子“以羊舌肸為司宮”,非坐淫也。漢除肉刑,除墨、劓、剕耳,宮刑猶在。近代反逆緣坐,男子十五已下不應(yīng)死者皆宮之。大隋開皇之初,始除男子宮刑,婦人猶閉於宮。宮是次死之刑,宮於四刑為最重也。人犯輕刑者多,犯重刑者少,又以钅爰數(shù)以倍相加,序五刑先輕后重,取事之宜。
  ○傳“死刑”至“制也”
  ○正義曰:《釋詁》云:“辟,罪也!彼朗亲镏笳,故謂死刑為“大辟”。經(jīng)歷陳罰之钅爰數(shù),五刑之疑各自入罰!安唤迪嘁颉保缓纤酪扇雽m,宮疑入剕者,是古之制也。所以然者,以其所犯疑不能決,故使贖之。次刑非其所犯,故不得降相因。
  ○傳“別言”至“相備”
  ○正義曰:此經(jīng)歷言“二百”、“三百”、“五百”者,各是刑之條也。每於其條有犯者,實則刑之,疑則罰之,刑屬罰屬其數(shù)同也。別言罰屬,五者各言其數(shù),合言刑屬,但總云“三千”,明刑罰同其屬數(shù),互見其義以相備也。經(jīng)云“大辟之罰,其屬二百”,文異於上四罰者,以“大辟”二字不可云“大辟罰之屬”,故分為二句,以其二字足使成文。

上下比罪,無僣亂辭,勿用不行,上下比方其罪,無聽僣亂之辭以自疑,勿用折獄,不可行。
  ○僣,子念反。惟察惟法,其審克之。惟當清察罪人之辭,附以法理,其當詳審能之。上刑適輕,下服。重刑有可以虧減則之輕,服下罪。下刑適重,上服。輕重諸罰有權(quán)。一人有二罪,則之重而輕并數(shù)。輕重諸刑罰各有權(quán)宜。
  ○并,必政反。數(shù),色住反。刑罰世輕世重,惟齊非齊,有倫有要。言刑罰隨世輕重也。刑新國用輕典,刑亂國用重典,刑平國用中典。凡刑所以齊非齊,各有倫理,有要善。

[疏]“上下”至“有要”
  ○正義曰:此又述斷獄之法。將斷獄訟,當上下比方其罪之輕重,乃與獄官眾議斷之。其囚有僣亂之虛辭者,無得聽之,勿用此辭斷獄,此僣亂之辭,言不可行也。惟當清察罪人之辭,惟當附以法理,其當詳審使能之,勿使僣失為不能也!吧闲踢m輕”者,謂一人雖犯一罪,狀當輕重兩條,據(jù)重條之上有可以虧減者,則之輕條,服下罪也!跋滦踢m重”者,謂一人之身輕重二罪俱發(fā),則以重罪而從上服,令之服上罪;蜉p或重,諸所罪罰,皆有權(quán)宜,當臨時斟酌其狀,不得雷同加罪。刑罰有世輕世重,當視世所宜,權(quán)而行之。行罰者所以齊非齊者,有倫理,有要善。戒令審量之。
  ○傳“上下”至“可行”
  ○正義曰:罪條雖有多數(shù),犯者未必當條,當取故事并之,上下比方其罪之輕重。上比重罪,下比輕罪,觀其所犯當與誰同。獄官不可盡賢,其間或有阿曲,宜預(yù)防之!皟c”,不信也。獄官與囚等或作不信之辭,以惑亂在上,人君無得聽此僣亂之辭以自疑惑,勿即用此僣亂之辭以之斷獄,此僣亂之言不可行用也。
  ○傳“一人”至“權(quán)宜”
  ○正義曰:“一人有二罪,則之重而輕并數(shù)”者,謂若一人有二罪,則應(yīng)兩罪俱治,今惟斷獄以重條,而輕者不更別數(shù),與重并數(shù)為一。劉君以為“上刑適輕、下刑適重皆以為一人有二罪。上刑適輕者,若今律重罪應(yīng)贖,輕罪應(yīng)居作官當者,以居作官當為重,是為上刑適輕。下刑適重者,謂若二者俱是贓罪,罪從重科,輕贓亦備,是為而輕并數(shù)也”。知不然者,案經(jīng)既言“下刑適重,上服”,則是重上服而已,何得為輕贓亦備?又今律云“重罪應(yīng)贖,輕重應(yīng)居作官當者,以居作官當為重”者,此即是下刑適重之條,而以為上刑適輕之例,實為未允。且孔傳下經(jīng)始云“一人有二罪”,則上經(jīng)所云非一人有二罪者也。劉君妄為其說,故今不從。
  ○傳“言刑”至“要善”
  ○正義曰:“刑罰隨世輕重”,言觀世而制刑也!靶绦聡幂p典,刑亂國用重典,刑平國用中典”,《周禮·大司寇》文也。鄭玄云:“新國者,新辟地立君之國。用輕法者,為其民未習(xí)於教也。平國,承平守成之國。用中典者,常行之法也。亂國,篡弒叛逆之國。用重典者,以其化惡,伐滅之也!

罰懲非死,人極于病。刑罰所以懲過,非殺人,欲使惡人極于病苦,莫敢犯者。非佞折獄,惟良折獄,罔非在中。非口才可以斷獄,惟平良可以斷獄,無不在中正。察辭于差,非從惟從。察囚辭其難在於差錯,非從其偽辭,惟從其本情。哀敬折獄,明啟刑書,胥占,咸庶中正。當憐下人之犯法,敬斷獄之害人,明開刑書,相與占之,使刑當其罪,皆庶幾必得中正之道。
  ○當,丁浪反。其刑其罰,其審克之。其所刑,其所罰,其當詳審能之,無失中正。獄成而孚,輸而孚。斷獄成辭而信,當輸汝信於王。謂上其鞫劾文辭。
  ○上,時掌反,下注同。鞫,九六反。劾,亥代反,《玉篇》胡得反。其刑上備,有并兩刑!逼鋽嘈涛臅贤醺援攤渚,有并兩刑,亦具上之。

[疏]“罰懲”至“兩刑”
  ○正義曰:言圣人之制刑罰,所以懲創(chuàng)罪過,非要使人死也,欲使惡人極於病苦,莫敢犯之而已。非口才辯佞之人可以斷獄,惟良善之人乃可以斷獄。言斷獄無非在其中正,佞人即不能然也。察囚之辭其難在於言辭差錯,斷獄者非從其偽辭,惟從其本情。斷獄之時,當哀憐之下民之犯法,敬慎斷獄之害人,勿得輕耳斷之,必令典獄諸官明開刑書,相與占之,皆無幾得中正之道,其所刑罰,其當詳審能之,勿使失中。其斷獄成辭,得其信實,又當輸汝信實之狀而告於王。其斷刑文書上於王府,皆使備具,勿有疏漏。其囚若犯二事,罪雖從重,有并兩刑上之者,言有兩刑,亦具上之?知z官有所隱沒,故戒之。
  ○傳“當憐”至“之道”
  ○正義曰:《論語》云,陽膚為士師,曾子戒之云:“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笔菙嗒z者於斷之時,當憐下民之犯法也。死者不可復(fù)生,斷者不可復(fù)續(xù),當須敬慎斷獄之害人,勿得輕耳即決之。五刑之屬三千,皆著在刑書,使斷獄者依案用之,宜令斷獄諸官明開刑書,相與占之,使刑書當其罪。令人之所犯,不必當條,須探測刑書之意,比附以斷其罪,若卜筮之占然,故稱“占”也!敖允鼛妆氐弥姓馈,令獄官同心思使中也。此言“明啟刑書”,而《左傳》云“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者,彼鑄刑書以宣示百姓,故云臨事制宜,不預(yù)明刑辟。人有犯罪,原其情之善惡,斷定其輕重,乃於刑書比附而罪之。故彼此各據(jù)其一,義不相違也。
  ○傳“斷獄”至“文辭”
  ○正義曰:“孚”,信也。“輸”,寫也。下“而”為汝也。斷獄成辭而得信實,當輸寫汝之信實以告於王,勿藏隱其情不告王也。曲必隱情,直則無隱,令其不隱情者,欲使之無阿曲也。漢世問罪謂之“鞫”,斷獄謂之“劾”,謂上其鞫劾文辭也。
  ○傳“其斷”至“上之”
  ○正義曰:“其斷刑文書上王府皆當備具”,若今曹司寫案申尚書省也!坝胁尚獭保^人犯兩事,刑有上下,雖罪從重斷,有兩刑者,亦并具上之,使王知其事。王或時以下刑為重,改下為上,故并亦上之。

王曰:“嗚呼!敬之哉!官伯、族姓,朕言多懼。敬之哉,告使敬刑。官長,諸侯。族,同族。姓,異姓也。我言多可戒懼,以儆之。
  ○儆音景。朕敬于刑,有德惟刑。我敬於刑,當使有德者惟典刑。今天相民,作配在下,明清于單辭。今天治民,人君為配天在下,當承天意,聽訟當清審單辭。單辭特難聽,故言之。
  ○相如字,馬息亮反,助也。民之亂,罔不中聽獄之兩辭,民之所以治,由典獄之無不以中正聽獄之兩辭,兩辭棄虛從實,刑獄清則民治。
  ○治,直吏反。無或私家于獄之兩辭。典獄無敢有受貨聽詐,成私家於獄之兩辭。獄貨非寶,惟府辜功,報以庶尤。受獄貨非家寶也,惟聚罪之事,其報則以眾人見罪。永畏惟罰,非天不中,惟人在命。當長畏懼惟為天所罰,非天道不中,惟人在教命使不中,不中則天罰之。天罰不極,庶民罔有令政在于天下!碧斓懒P不中,令眾民無有善政在於天下,由人主不中,將亦罰之。
  ○令,力呈反。

[疏]“王曰”至“天下”
  ○正義曰:王嘆而呼諸侯曰:“嗚呼!刑罰事重,汝當敬之哉!謂諸侯官之長,此同族異姓等,我言多可戒懼。我敬於刑,當刑命有德者惟典刑事。今上天治民,命人君為天子,配天在於下,承天之意,為事甚重。其聽獄訟,當明白清審於獄之單辭。民之所以治者,由獄官無有不用中正聽訟之兩辭。由以中正之故,下民得治。汝獄官無有敢受貨賂,成私家於獄之兩辭。勿於獄之兩家受貨致富,治獄受貨非家寶也,惟是聚罪之事!毖匀晟矶噙`則不達,虛言戒行急惡,疏非虛論矣。“多聚罪則天報汝,以眾人見被尤怨而罰責(zé)之。汝當長畏惟天所罰,天罰汝者非是天道不中,惟人在於自作教命,使不中爾。教命不中,則天罰汝。天道罰不中也,若令眾民無有善政在於天下,則是人主不中,天亦將罰人主”。諸侯為民之主,故以天罰懼之。
  ○傳“敬之”至“儆之”
  ○正義曰:此篇主多戒諸侯百官之長,故知“官長”即諸侯也。襄十二年《左傳》哭諸侯之例云:“異姓臨於外,同族於禰廟!笔窍鄬t“族”為同姓,“姓”為異姓也。告之以“我言多可戒懼”者,以儆戒之也。下言民無善政,則天罰人主,是儆戒諸侯也。
  ○傳“我敬”至“典刑”
  ○正義曰:“當使有德者惟典刑”,言將選有德之人使為刑官,刑官不用無德之人也。
  ○傳“今天”至“言之”
  ○正義曰:傳以“相”為治,“今天治民”者,天有意治民,而天不自治,使人治之。人君為配天在下,當承天意治民,治之當使稱天心也。欲稱天心,聽獄當清審單辭!皢无o”謂一人獨言,未有與對之人。訟者多直已以曲彼,構(gòu)辭以誣人,單辭特難聽,故言之也?鬃用雷勇吩疲骸捌钥梢哉郦z者,其由也與!薄捌浴奔础皢无o”也。子路行直聞於天下,不肯自道已長,妄稱彼短,得其單辭即可以斷獄者,惟子路爾。凡人少能然,故難聽也。
  ○傳“民之”至“民治”
  ○正義曰:“獄之兩辭”,謂兩人競理,一虛一實,實者枉屈,虛者得理,則此民之所以不得治也。民之所以得治者,由典獄之官其無不以有中正之心聽獄之兩辭,棄虛從實,實者得理,虛者受刑,虛者不敢更訟,則刑獄清而民治矣。孔子稱“必也使無訟乎”,謂此也。
  ○傳“典獄”至“兩辭”
  ○正義曰:典獄知其虛,受其貨,而聽其詐。詐者虛而得理,獄官致富成私家,此民之所以亂也。故戒諸侯無使獄官成私家於獄之兩辭。
  ○傳“受獄”至“見罪”
  ○正義曰:“府”,聚也!肮Α保乱。受獄貨非是家之寶也,惟最聚近罪之事爾。罪多必有惡報,其報則以眾人見罪也。眾人見罪者多,天必報以禍罰,故下句戒令畏天罰也。
  ○傳“當長”至“罰之”
  ○正義曰:眾人見罪者多,天必報以禍罰,汝諸侯等當長畏懼為天所罰。天之罰人,非天道不得其中,惟人在其教命自使不申,教命不中,則天罰之。諸侯一,施教命於民者也,故戒以施教命中否也。
  ○傳“天道”至“罰之”
  ○正義曰:天道下罰,罰不中者,令使眾民無有善政在於天下,由人主不中。為人主不中,故無善政,天將亦罰人主。“人主”謂諸侯,此言戒諸侯也。

王曰:“嗚呼!嗣孫,今往何監(jiān)?非德于民之中?尚明聽之哉!嗣孫,諸侯嗣世子孫,非一世。自今已往,當何監(jiān)視?非當立德於民,為之中正乎?庶幾明聽我言而行之哉!哲人惟刑,無疆之辭,屬于五極,咸中有慶。言智人惟用刑,乃有無窮之善,辭名聞於后世。以其折獄屬五常之中正,皆中有善,所以然也。
  ○屬音燭。受王嘉師,監(jiān)于茲祥刑!庇邪钣型潦芡踔票姸沃,視於此善刑。欲其勤而法之,為無疆之辭。

[疏]“王曰”至“祥刑”
  ○正義曰:戒之既終,王又言而嘆曰:“嗚呼!汝諸侯嗣世子孫等,從自今已往,當何所監(jiān)視?非當視立德於民而為之中正乎?”言諸侯并嗣世惟當視此立德於民為之中正之事!叭瓯匾暣,庶幾明聽我言而行之哉!有智之人惟能用刑,乃有無疆境之善辭。得有無疆善辭者,以其折獄能屬於五常之中正,皆中其理而法有善政故也。汝有邦有土之君,受王之善眾而治之,當視於此善刑!睆纳弦褋砼e善刑以告之,欲其勤而法之,使有無窮之美譽。
  ○傳“言智”至“然也”
  ○正義曰:“屬”謂屬著也!皹O”,中也!皯c”,善也!拔宄!敝^仁義禮智信,人所常行之道也。言得有善辭,名聞於后世者,以其斷獄能屬著於五常之中正,皆得其理而法之有善,所以得然也。知“五”是五常者,以人所常行惟有五事,知是五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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