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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炳在1950》課文原文

[移動版]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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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秋天,中央音樂學(xué)院的楊蔭瀏和曹安和,打算到無錫用新進(jìn)口的鋼絲錄音機(jī)錄一部分道教音樂用于研究,順便為無錫民間藝人瞎了阿炳創(chuàng)作并演奏的作品錄音。

阿炳出身于道門,從小學(xué)習(xí)道教音樂。

20世紀(jì)20年代他淪為一名街頭藝人,演奏的多是他自己創(chuàng)作成或改編的民間音樂作品。

當(dāng)時還是學(xué)生的黎松壽先生,偶然地演奏了阿炳創(chuàng)作的二胡曲,從而引出了一段關(guān)于阿炳和《二泉映月》的千古佳話。

五十年以后,黎松壽老先生向我們詳細(xì)地描述了當(dāng)時的情景:

當(dāng)月1949年的春天,我在南京吉林寺音樂院,通過楊蔭瀏先生介紹,跟劉甜華的大****儲師竹教授進(jìn)修。有一天我去上課,因為天冷,我在外面先靈活靈活手指,天意當(dāng)中拉了阿炳的《二泉映月》中的主旋律,儲師竹老師馬上問:“松壽啊,你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我說這曲子沒有名字,是我們無錫一個賣藝的藝人拉的!斑@個人是誰呢?”我說是瞎子阿炳啊!講到這里,楊蔭瀏先生從房間里走出來了。楊先生問:“你們是在阿炳嗎?他還曾是我的琵琶老師呢!我跟阿炳很久沒見了。他近況怎樣?”我說他的身體越來越不靈了而且經(jīng)常吐血。楊蔭瀏說:“你這回?zé)o錫的時候,先把他的二胡曲譜記下來,將來如果我們有了外國錄音機(jī),在去想辦法把它錄下來吧!”

在幾為音樂家談?wù)摪⒈耐瑫r,阿炳卻在為生計而犯愁。一年前,因為自編自演了《金圓券害煞老百姓》的說唱曲,地方官員以“破壞國庫金融政策”為由,勒今阿炳不準(zhǔn)再在公開場合賣藝。

阿炳從此結(jié)束了上街賣藝的生涯。

阿炳一共活了五十七個年頭。1950年是他在世的最后一年,也是他人生的重要一年。這一年的深秋,他第一次可以坐著不用拉琴就能聆聽到自己的琴聲,這聲音是從當(dāng)時還屬于稀罕之物的進(jìn)口便攜式鋼絲錄音機(jī)中傳出的。阿炳無法想象,那細(xì)細(xì)的錄音鋼絲竟然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那些為阿炳錄音的人們也沒有意識,這次錄音將在中國音樂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阿炳名叫華彥鈞,生于1893年,他自小跟父親和眾多道士學(xué)習(xí)樂器演奏,打下了扎實的音樂基礎(chǔ)。

阿炳的父親,無錫城中一所道觀雷尊殿的當(dāng)家道長華清和,同一位在殿里幫傭的寡婦秦嫂相好同居,一年后阿炳出生。由于道家的清規(guī),父親于阿炳以師徒相稱,而沒有明媒正娶的母親則在阿炳四歲時因遭受同族逼迫而死。

作為道士必須精通音律,劃清和就素有“鐵手琵琶”之稱,時任無錫電臺記者的宋一民,向我們介紹了當(dāng)時無錫道教音樂的情況:

我們的無錫的道士,可以說江南的民族音樂,民間音樂大部分留在他們的手里和腦子里。道士跟和尚有一點區(qū)別,道士主要不是靠念經(jīng)而是靠搞音樂過日子。

阿炳25歲時,父親因病去世。這一年是1918年,阿炳正式繼承父親的衣缽,成了雷尊殿的新當(dāng)家。

黎松壽是這樣描述阿炳的:

阿炳做道士的時候,大家說阿炳長得非常漂亮,很瀟灑。可惜后來眼睛瞎了,沒有幾年,就從一個雷尊殿的當(dāng)家道士淪落成一個沿街賣唱的瞎子阿炳。

三四十年代的無錫人對阿炳和他和他的老伴催弟兩人步履蹣跚是的身影是再熟悉不過了,眼睛后的阿炳上街賣藝,起初是由一個鄉(xiāng)下遠(yuǎn)親家的小女孩攙扶著,后來催弟取代了小女孩。

阿炳與其他的樂師不同,他不是坐著拉琴,而是邊走邊拉。不拉琴時阿炳將手搭在催弟肩頭上緩緩而行,拉琴時便用手扶在阿炳肩頭。

阿炳常到無錫棚下街一帶賣唱,因為這里商店、碼頭、漁船較多。當(dāng)幽遠(yuǎn)的二胡聲漸漸傳來,人們知道,阿炳正向這里走來。人們會擁向阿炳有人高聲喊著出多少多少錢點他的曲子,此時阿炳顯得非常得意。如遇知音,阿炳會更加高興。

這時的阿炳和他的聽眾肯定想不到,若干年這樣的旋律會成為享譽世界的經(jīng)典音樂作品,會一次次引得掌聲雷動,使數(shù)不清的人如癡如醉。

聽過阿炳音樂的人說,無錫地處南方,一年四季和風(fēng)細(xì)雨;無錫人不溫不火,喜怒不形與色;無錫人喜吃甜食和糯米,所以阿炳的音樂才格外地婉轉(zhuǎn)柔美。

阿炳每天上街賣藝,有人看到他穿著破長衫,戴著一副斷了一條腿的眼睛,便認(rèn)為他是叫花子。其實阿炳與一般寄生與社會的叫花子截然不同。

楊蔭瀏教授在《阿炳小傳》中寫道:他從來沒有隨便收取人家施舍的一個錢。他是純粹靠演唱來維持生活,從不向人乞憐。人家叫他演奏,他才演奏,人家給他報酬,他并不道謝,也不爭多嫌少。有時人家請他表演,即便不給他錢,他也一樣很高興地彈拉演唱。

在賣藝的歲月里,阿炳從來沒有登上過真正的舞臺,除了走借串巷,就是站在一張由沿途店鋪提供的凳子上表演。

我們現(xiàn)在聽到阿炳親自演奏的,還是其他人改編的版本,都會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感受。而在傳媒也還不發(fā)表的當(dāng)時無錫本地人盡管也喜愛聽阿炳的音樂,但大家發(fā)自內(nèi)心喜歡的阿炳的說唱新聞,這也是最能說明阿炳性格的部分。像前面提到的說唱《金圓券害煞老百姓》就深入人心,可惜當(dāng)年錄音時由于錄音鋼絲不多,我們已無緣聽到了。

1950年9月2日,晚上7時,在無錫三圣閣阿炳為錄音的工作終于開始。當(dāng)時經(jīng)常吐血為錄音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而且連胡琴也沒有了。

無錫民間音樂家祝世民和黎松壽為他找來了一把三胡。祝世民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

阿炳來到三圣閣后,我們就拿借來的琴給他拉一拉,阿炳說好的,這個琴可以用,錄的時候?qū)嶋H上沒有先拉拉試試,直接就拉了。

黎松壽回憶道:

阿炳錄音時已經(jīng)不在疊峰狀態(tài)了,但難能可貴的時他一遍通過,沒有拉第二遍,沒有深厚的功力是達(dá)不到這一點的。

當(dāng)時為阿炳錄音的現(xiàn)場親歷者回憶了《二泉映月》的誕生經(jīng)過。

黎松壽:

錄音的時候,阿炳就問楊蔭瀏先生:“楊先生這個錄音是怎么一會事?”楊蔭瀏先生說:“你就拉你的!庇谑前⒈f好的那一天楊蔭瀏先生好象是導(dǎo)演,他跟曹安和先生說:“我說一二三呢,阿炳開始!”

阿炳馬上就開始拉了,樂曲就開始了,他在那兒拉的時候,楊蔭瀏先生站在他旁邊對我點頭,默默地在那兒說:“這個好!這個好啊!”等阿炳拉完了第一首曲子,楊蔭瀏先生就問他:“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這曲子沒有名字!我就這樣隨便拉拉的!

曹志偉【黎松壽夫人】

楊蔭瀏先生說:“這不行的,你拉這樣的曲子總歸要有個名字才好。”阿炳很長時間沒有開口,眼睛閉著,垂著頭,楊蔭瀏先生給他點了一跟香煙。 黎松壽:

阿炳這樣拿著香煙,”這樣吧!就叫《二泉印月》吧!”

祝世匡:

楊蔭瀏先生說:“這樣吧,有點像抄襲別人,廣東音樂中已經(jīng)有一支《三潭印月》了。我們無錫有人個映山湖,用映山湖的'映'換你那個'印,《二泉印月》就改成《二泉映月》。”

曹志偉:

阿炳就說:“好!好!好!你【楊蔭瀏】的學(xué)問大,就聽你的!

黎松壽:

倒帶的時候,楊蔭瀏就說:“阿炳可以聽聽了。”阿炳說:“真的啊!”楊蔭瀏先生說:“真的!”

曹安和:

錄音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也可以。 黎松壽:

音樂一放出來,阿炳就激動地瞪大了瞎眼,去臺上摸那只錄音機(jī)器,報牢那只機(jī)器,他說:“催弟!催弟!這是我的聲音啊!哎呀!楊先生這里面好象有仙氣啊!有仙氣的!”阿炳激動得不得了,緊報了機(jī)器不肯放手。

這天晚上,楊蔭瀏、曹安和為阿炳錄下了《二泉映月】《聽松》《花春風(fēng)曲》三首二胡曲,全部是一次通過。第二天又在曹安和家【曹安和和楊蔭瀏渡是無錫人】接著錄制了《大浪淘沙》《昭君處塞》《尼船》三首琵琶曲。

據(jù)說,阿炳會演奏的曲目有三百多首,加上許多說唱曲沒有錄下,楊蔭瀏,曹安和打算在第三年假期在來無錫為阿炳錄音。

但阿炳已經(jīng)耗盡了生命。1950年12月4日,也就是錄音僅僅三個月,阿炳吐血病故,29天后,催弟也隨他而去。

這六首被搶錄下的樂曲成了阿炳的絕唱!他們被帶回中央音樂學(xué)院民族音樂研究所。

當(dāng)年擔(dān)任中國音協(xié)主席呂驥先生,在對音樂研究所的一次造訪中,聽到阿炳的音樂,深為感動。在他的親自過問下,1951年,也跟著出版。阿炳的音樂開始深入人心,并且飛越了國界,成為許多世界級交響樂團(tuán)的經(jīng)典演奏曲目。二十多年后,日本著名的世界級指揮大師小澤征爾聽完《二泉映月》后,感動得雙膝跪地、、淚流滿面,《朝日新聞》還專為此發(fā)表文章——《小澤先生感動的淚》。

如果不是黎松壽偶然拉響《二泉映月》 的旋律,如果不是1950年楊蔭瀏、曹安和到無錫錄音,如果不是呂驥的造訪和和熱心推薦、如果這些不經(jīng)意中發(fā)生的故事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也許聽不到著一段千古絕唱。

1950年9月25日,錄音后的24天,已成了新聞人物的阿炳在無錫牙醫(yī)協(xié)會成立大會上表演節(jié)目。從來都是站著演奏的阿炳今天可以坐下來為大家演奏了。

這是一生中惟一的一次登臺演出。

阿炳故鄉(xiāng)的無錫人民廣播電臺。于1956年10月將原電臺每完播出的結(jié)束曲換成了《二泉映月》。

“文革”中《二泉映月》停播十年。

1978年,《二泉映月》恢復(fù)播出至今。

現(xiàn)在,《二泉映月》是全國二胡比賽的比秦曲,更是二胡名家的常秦曲目。

美國波士頓交響樂團(tuán),費城交響樂團(tuán),德國斯圖加特室內(nèi)樂團(tuán),法國里昂交響樂團(tuán)都先后演奏過《二泉映月》。

《二泉映月》已成為代表中國民族音樂的世界性經(jīng)典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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