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小寶從上書房侍候了康熙下來，又到御膳房來。過不多時(shí)，錢老板帶著四名伙計(jì)，抬 了兩口洗得干干凈凈的大肥豬到來，每口凈肉便有三百來斤，向韋小寶道：“桂公公，你老 人家一早起身，吃這茯芩花雕豬最有補(bǔ)益，最好是現(xiàn)割現(xiàn)烤。小人將一口豬送到你老人家房 中，明兒一早，你老人家就可割來烤了吃，吃不完，再命廚房做成咸肉�！表f小寶知他必有 深意，便道：“你倒想得周到。那就跟我來�！卞X老板將一口光豬留在廚房，另一口抬到韋 小寶屋中。尚膳監(jiān)管事太監(jiān)的住處和御廚相近，那肥豬抬入房中之后，韋小寶命小太監(jiān)帶領(lǐng) 抬豬的伙計(jì)到廚房中等候，待三人走后，便掩上了門。錢老板低聲道：“韋香主，屋中沒旁 人嗎？”韋小寶搖了搖頭。錢老板俯身輕輕將光豬翻了過來，只見豬肚上開膛之處，橫貼著 幾條豬皮，封住了割縫。韋小寶心想：“這肥豬肚中定是藏著什么古怪物事，莫非是兵器之 類，天地會(huì)想在皇宮中殺人大鬧？”不由得心中怦怦而跳。果見錢老板撕下豬皮，雙手拉開 豬肚，輕輕抱了一團(tuán)物事出來。韋小寶“咦”的一聲驚呼，見他抱出來的竟是一個(gè)人。錢老 板將那人橫入在地下。只見這人身體瘦小，一頭長發(fā)，卻是個(gè)十四五歲的少女，身上穿了薄 薄的單衫，又目緊閉，一動(dòng)也不動(dòng)，只是胸口微微起伏。
韋小寶大奇，低聲問道：“這小姑娘是誰？你帶她來干什么？”錢老板道：“這是沐王 府的郡主。”韋小寶更是驚奇，睜大了眼睛，道：“沐王府的郡主？”錢老板道：“正是。 沐王府小公爺?shù)牡沼H妹子。他們擄了徐三哥去，我們就捉了這位郡主娘娘來抵押，教他們不 敢動(dòng)徐三哥一根寒毛�！表f小寶又驚又喜，說道：“妙計(jì)，妙計(jì)！怎是捉來的？”
錢老板道：“昨天徐天川徐三哥給人綁了去，韋香主帶同眾位哥哥，二次去楊柳胡同評(píng) 理，屬下便出去打探消息，想知道沐王府那些人，除了楊柳胡同之外，是不是還是別的落腳 所在，徐三哥是不是給他們囚禁在那里；想知道他們?cè)诰┏抢镞�有哪些人，當(dāng)真要?jiǎng)邮�，�?們心里可也得先有個(gè)底子。這一打探，嘿，沐王府來得人可還當(dāng)真不少，沐家小公爺帶頭， 率領(lǐng)了王府的大批好手。”韋小寶皺起了眉頭，說道：“他媽的！咱們青木堂在京里有多少 兄弟？能不能十個(gè)打他們一個(gè)？”錢老板道：“韋香主不用擔(dān)心。沐王府這次來北京，不是 為了跟咱們天地會(huì)打架。原來大漢奸吳三桂的大兒子吳應(yīng)熊，來到了京城。”韋小寶點(diǎn)頭 道：“沐王府要行刺這姓吳的小漢奸？”錢老板道：“是啊。韋香主料事如神。大漢奸、小 漢奸在云南，動(dòng)不了他們的手，一離云南，便有機(jī)可乘了。但這小漢奸自然防備周密，身邊 有不少武功高手保護(hù)，要?dú)⑺梢膊皇且资隆ｃ逋醺切┤斯涣碛凶√�，屬下過去查看， 那些人都不在家，屋里卻也沒徐三哥的蹤跡，只有這小丫頭和兩個(gè)服侍她的女人留在屋里， 那可是難得的良機(jī)……”
韋小寶道：“于是你就順手牽羊，反手牽豬，將她捉了來？”錢老板微笑道：“正是。 這小姑娘年紀(jì)雖小，沐王府卻當(dāng)她是鳳凰一般，只要這小郡主在咱們手里，徐三哥便穩(wěn)如泰 山，不怕他們不好好服侍�！表f小寶道：“錢大哥這件功勞倒大得緊呢�！卞X老板道：“多 謝韋香主夸獎(jiǎng)�！表f小寶道：“咱們拿到了小郡主，卻又怎樣？”說著向躺在地下的那少女 瞧了幾眼，心道：“這小娘皮長得可挺美啊�！卞X老板道：“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要聽韋香主的意思辦理。”
韋小寶沉吟道：“你說怎么辦？”他跟天地會(huì)的人相處的時(shí)候雖暫，卻已摸到了他們的 脾氣。這些人嘴里尊稱自己是香主，滿口什么靜候香主吩咐云云，其實(shí)各人肚里早就有了主 意，只盼得到自己贊同，于是一切便推在韋香主頭上，日后他們就不會(huì)擔(dān)當(dāng)重大干系。他對(duì) 付的法子是反問一句：“你說怎么辦？”錢老板道：“眼下只有將這小郡主藏在一個(gè)穩(wěn)妥所 在，讓沐王府的人找不到。這次沐家來到京城的著實(shí)不少，雖說是為了殺小漢奸吳應(yīng)熊，但 咱們殺了他們的人。徐大哥又給他們拿了去，這會(huì)兒咱們天地會(huì)每一處落腳之處，一定能給 他們釘?shù)镁o緊的。我們便拉一泡尿，放一個(gè)屁，只怕沐王府的人也都知道了�！�
韋小寶嗤的一笑，覺得這錢老板談吐可喜，很合自己脾胃，笑道：“錢大哥，咱們坐下 來慢慢商量�！卞X老板道：“是，是，多謝香主�！痹谝粡堃紊献�，續(xù)道：“屬下將小郡 主藏在豬肚里帶進(jìn)宮來，一來是為瞞過宮門侍衛(wèi)的重重搜檢，二來是瞞過沐王府眾人的耳 目。他奶奶的，沐公爺手下，只怕真有幾個(gè)厲害人物，不可不防。小郡主若不是藏在宮里， 難保不給他們搶了回去�！�
韋小寶道：“你說要將小郡主藏在宮里？”
錢老板道：“屬下可不敢這么說，一切全憑韋香主作主。藏在宮里，當(dāng)然是普天下最穩(wěn) 妥的所在。沐王爺?shù)母呤衷俣�，總敵不過大內(nèi)侍衛(wèi)。小郡主竟會(huì)在皇宮之中，別說他們決計(jì) 想不到，查不出，就算知道了，又怎有能耐沖進(jìn)皇宮來救人？他們?nèi)缒苓M(jìn)宮來將小郡主救出 去，那么連韃子皇帝也能綁架去了。天下決沒這個(gè)道理。不過屬下膽大妄為，事先沒向韋香 主請(qǐng)示，擅自將小郡主帶進(jìn)宮來，給韋香主增添不少危險(xiǎn)，不少麻煩，實(shí)在該死之極。”韋 小寶心道：“你將人帶都帶進(jìn)來了，自己說該死，卻也沒死。把小郡主藏在宮里，果然是好 計(jì)，沐王府的人一來想不到，二來救不出。你膽大妄為，難道我膽子就小了？”笑道：“你 這計(jì)策很好，我將小郡主藏在這里好了�！�
錢老板道：“是，是，韋香主說這件事行得，那定然行得。屬下又想，將來事情了結(jié)之 后，小郡主總是要放還給他們的。他們得知郡主娘娘這些日子是住在宮里，也不辱沒了她身 份，倘若老是關(guān)在小號(hào)屠房中地窖之中，聞那牛血豬血的腥氣，未免太對(duì)不起人�！表f小寶 笑道：“每天喂她吃些茯苓、黨參、花雕、雞蛋，也就是了。”
錢老板嘿嘿一笑，說道：“再說，小郡主年紀(jì)雖然幼小，總是女子，跟我們這些臭男人 住在一起，于名聲未免有礙，跟韋香主在一起，就不要緊了�！表f小寶一怔，問道：“為什 么？”錢老板道：“韋香主年紀(jì)也輕，何況又是……又是在宮里辦事的，自然……自然沒什 么�！毖哉Z吞吞吐吐，有些不便出口。
韋小寶見他神色忸怩，想了一想，這才明白：“原來你說我是太監(jiān)，因此小郡主交我看 管，于她聲名無礙。你可不知我這太監(jiān)是冒牌貨。”只因他并不是真的太監(jiān)，這才要想了一 想，一想之后方能明白，否則錢老板第一句話他就懂了。錢老板問道：“韋香主的臥室在里 進(jìn)罷？”韋小寶點(diǎn)點(diǎn)頭。錢老板俯身抱起小郡主，走到后進(jìn)，放在床上。房中本來有大床、 小床各一，海天富死后，韋小寶已叫人將小床抬了出去。他隱秘之事甚多，沒要小太監(jiān)住在 屋里服侍。錢老板道：“屬下帶小郡主進(jìn)宮來時(shí)，已點(diǎn)了她背心上的神堂穴，陽綱穴，還點(diǎn) 了她后頸的天柱穴，讓她不能動(dòng)彈，說不出話。韋香主要放她吃飯，就可解開她穴道，不過 最好先點(diǎn)她腿上環(huán)跳穴，免得她逃跑。沐王府的人武功甚高，這小姑娘倒不會(huì)多少武功，卻 也不可不防。”韋小寶想問他什么叫神堂穴、環(huán)跳穴，如何點(diǎn)穴、解穴，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 是青木堂香主，又是總舵主的弟子，連點(diǎn)穴、解穴也不會(huì)，豈不是讓下屬們太也瞧不起？反 正對(duì)付一個(gè)小姑娘總不是什么難事，點(diǎn)頭道：“知道了”
錢老板道：“請(qǐng)韋香主借一把刀使�！表f小寶心想：“你要刀干什么？”從靴桶中取出 匕首，遞了給他。錢老板接了過來，在豬背上一劃，沒料到這匕首鋒利無匹，割豬肉如切豆 腐，一劍下去，直沒至柄。錢老板吃了一驚，贊道：“好劍！”割下兩片脊肉，兩只前腿， 道：“韋香主留著燒烤來吃，余下的吩咐小公公們抬回廚房去罷。屬下這就告辭，會(huì)時(shí)原事 情，屬下隨時(shí)來向韋香主稟告�！表f小寶接過匕首，說道：“好！”向臥在床上的小郡主瞧 了一眼，道：“這小娘皮睡得倒挺安穩(wěn)�！彼緛硐胝f：“這小姑娘在宮里耽得得久了，太 過危險(xiǎn)，倘若給人發(fā)覺，那可糟糕之極�！钡胩斓貢�(huì)的英雄好漢豈怕危險(xiǎn)的？這等話說出 口來，不免給人小覷了。
待錢老板回去廚房，韋小寶閂上了門，又查看了窗戶，一無縫隙，這才坐到床邊，去看 那小郡主，只見她正睜著圓圓的眼睛，望著床頂，見韋小寶過來，忙閉上眼睛。韋小寶笑 道：“你不會(huì)說話，不會(huì)動(dòng)彈，安安靜靜的躺在這里，最乖不過。”見她身上衣衫也不污 穢，想是錢老板將那口豬有肚里洗得干干凈凈，干留絲毫血漬，于是拉過被來，蓋在她身 上。只見她臉頰雪白，沒半分血色，長長的睫毛不住顫動(dòng)，想是心中十分害怕，笑道：“你 不用怕，我不會(huì)殺了你的，過得幾天，就放你出去�！毙】ぶ鞅犻_眼來，瞧了他一眼，忙又 閉上眼睛。
韋小寶尋思：“你沐王府在江湖上好大威風(fēng)，那日蘇北道上，你家那白寒松好大架子， 絲毫沒將老子瞧在眼里，這當(dāng)兒還不是讓我手下人的打死了。他奶奶的……”想到此處，伸 起手來，見手腕上黑黑一圈烏青兀自未退，隱隱還感疼痛，心道：“那白寒楓死了哥哥，沒 處出氣，捏得老子骨頭也險(xiǎn)些斷了。想不到沐王府的郡主娘娘卻落在我手里，老子要打便 打，要罵使罵，你半分動(dòng)彈不得，哈哈！”想到得意處，不禁笑出聲來。小郡主聽到笑聲睜 開眼來，要看他為什么發(fā)笑。韋小寶笑道：“你是郡主娘娘，很了不起，是不是？你奶奶 的，老子才不將你放在眼里呢！”走上前去，抓住她右耳，提了三下，又捏住她鼻子，扭了 兩下，哈哈大笑。小郡主閉著的雙眼中流出眼淚，兩行珠淚從肋邊滾了下來。韋小寶喝道： “不許哭！老子叫你不許哭，就不許哭！”小郡主的眼淚卻流得更加多了。韋小寶罵道： “辣塊媽媽，臭小娘皮，你還倔強(qiáng)！睜開眼睛來，瞧著我！”小郡主雙眼閉得更緊．韋小寶 道：“哈，你還道這時(shí)里是沐王府，你媽媽的，你家里劉白方蘇四大家將，有他媽的什么了 不起，終有一日撞在老子手里，一個(gè)個(gè)都斬成了肉醬。”大聲吆喝：“你睜不睜眼？”小郡 主又用力閉了閉眼睛。韋小寶道：“好，你不肯睜眼，要這一對(duì)臭眼珠子有什么用？不如挖 了出來，讓老子下酒�！碧崞鹭笆祝椒湃袖h，在她眼皮上拖了幾拖。小郡主全身打了個(gè)冷 戰(zhàn)，仍不睜開眼睛。韋小寶倒拿她沒有法子，說道：“你不睜眼，我偏偏要你睜眼，咱哥兒 倆耗上了，倒要瞧瞧你郡主娘娘厲害，還是我這小流氓，小叫子厲害。我暫且不來挖你的眼 珠，挖了眼珠，倒算是你贏了，永遠(yuǎn)不能瞧我。我要在你臉蛋上用尖刀子雕些花樣，左邊臉 上刻只小烏龜，右邊臉上刻一堆牛糞。等到將來結(jié)了疤，你到街上去之時(shí)，成千上萬的人圍 攏來瞧西樣鏡，大家都說：『美啊，美啊，來看沐王府的小美人兒，左邊臉上一只王八，右 邊臉上一堆牛糞，�！荒愕降妆牪槐犙�？”
小郡主全身難動(dòng)，只有睜眼能自拿主意，聽得韋小寶這么一說，眼睛越閉越緊。韋小寶 自言自語：“原來這臭花娘嫌自己臉蛋兒不美，想要我在臉上裝扮裝扮，好，我先刻一只烏 龜！”打開桌上硯臺(tái)，磨了墨，用筆醮了墨。這些筆墨硯臺(tái)都是海老公之物，韋小寶一生從 未抓過筆□，這時(shí)拿筆如拿筷子，提筆在小郡主左臉畫了一只烏龜。小郡主的淚水直流下 來，在烏龜?shù)墓P劃上流出了一道墨痕。
韋小寶道：“我先用筆打個(gè)樣子，然后用刀子來刻，就好像人家刻圖章。對(duì)，對(duì)郡主娘 娘，咱們刻好之后，我牽了你去長安門大街，大叫：『哪一位客官要印烏龜？三文錢一 張！』我用黑墨涂了你臉，有人給錢，就用張白紙?jiān)谀隳樕弦挥�，便是一只烏龜，快得很�?一天準(zhǔn)能印上一百張。三百文銅錢，夠花了。”他一面胡扯，一面偷看小郡主的臉色，見她 睫毛不住顫動(dòng)，顯然又是憤怒，又是害怕。他甚是得意，說道：“嗯，右臉刻一堆牛糞，可 沒人出錢來買牛糞，不如刻只豬，又肥又蠢，生意一定好�！碧崞鸸P來，在她右邊臉頰上干 劃一通，畫的東西有四只腳，一條尾巴就是了，也不知像貓還是像狗。他放下毛筆，取過一 把剪銀子的剪刀，將剪刀輕輕放在小郡主左頰，喝道：“你再不睜眼，我要刻花了！我先刻 烏龜，肥豬可不忙刻�！�
小郡主淚如泉涌，偏偏就是不肯睜眼。韋小寶無可奈何，不肯認(rèn)輸，便將剪尖在她臉上 輕輕劃來劃去。這剪尖其實(shí)甚鈍，小郡主肌膚雖嫩，卻也沒傷到她絲毫，可是她驚惶之下， 只道這小惡人真的用刀子在自己臉上雕花，一陣氣急，便暈了過去。
韋小寶見她神色有異，生怕是給自己嚇?biāo)懒�，倒吃了一驚，忙伸手去探鼻息，幸好尚有 呼吸，便道：“臭小娘裝死！”尋思：“你死也不肯睜眼，難道我便輸了給你？”拿了塊濕 布來，抹去她兩頰上黑墨，直抹了三把，才抹得干凈。但見她眉淡睫長，嘴小鼻挺，容顏著 實(shí)秀麗，自言自語：“你是郡主娘娘，心中一定瞧不起我這小太監(jiān)，我也瞧不起你，大家還 不是扯直？”過了一會(huì)，小郡主慢慢醒轉(zhuǎn)，一睜開眼，只見韋小寶一雙眼睛和她雙目相距不 過一尺，正狠狠的瞪著她，不由得吃了一驚，急忙閉眼。
韋小寶哈哈大笑，道：“你終于睜開眼開，瞧見我了，是老子贏了，是不是？”他自覺 得勝，心下高興，只是小郡主不會(huì)說話，未免有些掃興，要想去解她穴道，卻不知其法，說 道：“你給人點(diǎn)了穴道，倘若解不開，不能吃飯，豈不餓死了？我本想給你解開，不過解穴 的法門，從前學(xué)過，現(xiàn)下可忘了。你會(huì)不會(huì)？你如不會(huì)，那就躺著做僵□，一動(dòng)也別動(dòng)，要 是會(huì)的，眼睛眨三下�！彼坎晦D(zhuǎn)睛的望著小郡主，只見她眼睛一動(dòng)不動(dòng)，過了好一會(huì)，突 然雙眼緩緩的連眨三下。
韋小寶大喜，道：“我只道沐王府的人既姓沐，一定個(gè)個(gè)是木頭，呆頭呆腦，什么都不 會(huì)，原來你這小木頭還會(huì)解穴�！睂⑺�，坐在椅上，說道：“你瞧著，我在你身上各個(gè) 部位指點(diǎn)，倘若指得對(duì)的，你就眨三下眼睛，指得不對(duì)，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動(dòng)也不能動(dòng)。 我找到解穴的部位，就給你解開穴道，懂不懂？懂的就眨眼�！毙】ぶ髡Ａ巳卵劬�。
韋小寶點(diǎn)頭道：“很好！我來指點(diǎn)�！表f小寶一伸手，便指住她右邊胸部，道：“是不 是這里？”小郡主登時(shí)滿臉通紅，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哪敢眨之一眨？韋小寶又指她左邊 胸部，道：“是不是這里？”小郡主臉上更加紅了，眼睛睜得久了，忍不住霎了霎眼。韋小 寶大聲道：“啊，是這里了！”小郡主急忙大睜眼睛，又羞又急，窘不可言，這二人都是十 四五歲年紀(jì)，于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但女孩子早識(shí)人事，韋小寶又是在妓院中長大的，平時(shí) 多見嫖客和妓女的猥猥褻舉止，雖然不明其意，總之知道這類行動(dòng)極不妥當(dāng)。韋小寶見她發(fā) 窘，得意洋洋，只覺昨日楊柳胡同中的一番窘辱此刻都出了氣，報(bào)了仇。他在小郡主身上東 指西指。小郡主拚命撐住眼睛，不敢稍瞬，唯恐不小心眨了眼睛，那就大事去矣，過了不多 時(shí)，鼻尖上已有一滴滴細(xì)微汗?jié)B了出來。幸好韋小寶這時(shí)手指指向她左腋下，那正是解開穴 道的所在，急忙連眨了三下眼睛，心中一寬，舒了口長氣。韋小寶道：“哈哈，果然在這 里，老子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記怕不好，一時(shí)之間忽然忘了�！毙南耄骸敖忾_她穴道之后， 不知她武功如何，這小丫頭倘若出手打人，倒也麻煩�！鞭D(zhuǎn)過身來，拿過兩根腰帶，先將她 雙腳牢牢綁住，又將她雙手反縛到椅子背后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