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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 浮士德 在線閱讀

作者:歌德 文章來源:會員整理
悲劇 第二部 第四幕之敵方皇帝的帳幕

寶座,四周陳設(shè)富麗。
      快捷者和女扒手。
女扒手
咱們可是第一批到來!
快捷者
連烏鴉也飛不到咱們這樣快。
女扒手
哦,這兒的財寶到處成堆!
   我不知道從哪兒開頭,到哪兒煞尾?
快捷者
整個地方都是財物充斥!
   我不知道該拿什么東西。
女扒手
這張絨毯對我恰好!
   我的床鋪實在糟糕。
快捷者
這兒掛著一個鋼制的鎏星!
   我早想得到這種禮品。
女扒手
這件鑲金邊的朱紅大衣,
   是我夢想已久的東西。
快捷者
   (拾起武器)
  有了這個就事事占先:
  生殺予奪,勇往直前——
  你已經(jīng)包好許多物事,
  卻沒有搞到一點正經(jīng)的東西。
  別觸動那些破爛家具,
  先搬走這只箱子!
  這是發(fā)給軍隊的餉銀,
  箱里面盛滿了黃金。
女扒手
這玩意兒重得要命!
   我提不動,也馱不成。
快捷者
快蹲下去!彎著腰身!
   我?guī)湍泷W在結(jié)實的背上準行。
女扒手
哎。√垩!我快完蛋!
   這會把我的脊梁骨壓成兩段。
  箱子墜地而破裂。
快捷者
赤金堆積在地——
   快快去把它拾起!
女扒手
   (蹲下)
  快投入我的圍裙!
  越多越愛煞人。
  快捷者
已經(jīng)夠了!快快走開!
   她站起來
  哎呀,倒楣!圍裙有個漏洞!
  不管你走到哪兒或是站著不動,
  金子撒滿一地象在播種。
御林軍
   (皇帝的)
  你們在這神圣的地方想干什么?
  為什么在皇家財產(chǎn)里東掏西摸?
快捷者
我們出賣手腳為生,
   特來瓜分應得的戰(zhàn)利品。
  敵帳中的東西見者有份,
  我們也和你們一樣都是大兵!
御林軍
這和我們的團體頗不相稱:
   兵士和扒手不能同是一人!
  誰要和皇帝陛下接近,
  必須是奉公守法的士兵!
快捷者
奉公守法誰都會談,
   換個名兒叫作捐款。
  咱們彼此不分高下;
  “拿來”!這是通用的行話。
  向女扒手
  快拖走你到手的物品!
  咱們在這兒是不受歡迎的客人。
退場
第一御林軍
   你為什么對這個無恥的流氓,
  不立刻賞他一記耳光?
  第二御林軍
  我不明白為什么失去力量,
  看來他們好象是魑魅魍魎。
  第三御林軍
  我的眼前糊里糊涂,
  眼花繚亂,看不清楚。
  第四御林軍
  我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整天都熱得不可開交,
  中心惶惶,無比煩躁;
  這人站起,那人摔跤,
  摸索過去,立即痛擊彼獠,
  敵人無不應手而倒;
  眼前仿佛有煙霧繚繞,
  耳里聽到嗡嗡、呼呼、咝咝各種叫囂。
  鬧來鬧去總是這套把戲,
  我們也不明白怎么來到這里。
  皇帝和公侯四人登場。
  御林軍退去。
皇帝
不管怎么說,總是我們贏得了戰(zhàn)爭,
   戰(zhàn)場上的敵人四下逃竄,潰不成軍。
  只落得寶座空存;賣國搜括的金銀,
  毯包席裹,充斥盈庭。
  我們光榮地受御林軍的護衛(wèi),
  威儀赫赫,靜候萬民使節(jié)來臨。
  四面八方不斷傳來喜訊:
  從此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戰(zhàn)斗中雖然也參預了幻術(shù),
  但是打到底還是靠我們自身。
  偶然事件也有助于作戰(zhàn)形勢:
  天上掉下隕石,打得敵人血流不止;
  巖穴中響起怪聲隆隆,
  長了我們的志氣,滅了敵人的威風。
  敗者倒下,必然遺臭萬年,
  勝者得志,感謝悠悠蒼天。
  全民一致贍仰,不用命令——
  “主啊,我們贊美你!”萬眾異口同聲。
  我把虔誠的目光轉(zhuǎn)回到自己的胸前,
  作為最高禮贊在平常很少出現(xiàn)。
  一位年輕好樂的君王等閑浪費了時間,
  年事漸長,教訓他愛惜寸陰不可怠慢。
  所以我當機立斷,不再遲疑,
  同四位愛卿一起共同治理家事和國事。
  向第一人
  哦,侯爵!編制軍隊多虧你巧妙用心,
  主要關(guān)頭才能夠指揮若定;
  和平時期你要因時制宜,
  我封你為大元帥,把寶劍賜你。
大元帥
你的忠誠軍隊一直忙于內(nèi)戰(zhàn),
   如今防守邊疆保衛(wèi)陛下和皇位安全,
  請允許在宏偉古堡的九重宮殿,
  使臣下得邀恩寵,準備盛筵!
  我將清潔地持觴上壽,趨侍左右,
  拱衛(wèi)巍巍帝制,萬歲千秋。
皇帝
   (向第二人)
  你為人勇武而溫文,
  封你為侍衛(wèi)長,職責不輕。
  你今后是宮內(nèi)侍從中最高的首領(lǐng),
  我認為仆人不善,才引起內(nèi)庭糾紛;
  你應該樹立起光輝的典范,
  使君臣內(nèi)外個個喜歡!
侍衛(wèi)長
勵行偉大的圣旨,仰報皇恩:
   既扶助善士,也不傷壞人,
  明智而不詭詐,安祥而不爭競!
  如荷陛下洞鑒,我便感激萬分。
  我可否設(shè)想怎樣舉行盛宴?
  陛下就席,我即奉獻金盤,
  而且代捧指環(huán),請你在歡樂時盥洗御手。
  瞻仰天顏,感到受恩深厚。
皇帝
雖然國事粗定,對歡宴不宜設(shè)想,
   不過來一個快活的開頭倒也無妨!
  向第三人
  我任命你為御廚總監(jiān),
  今后狩獵,園圃,家禽場地都歸你掌管!
  隨時選配我嗜好的時鮮,
  按月供奉,精心烹調(diào)御膳。
御廚總監(jiān)
我嚴守齋戒,盡最愉快的天職,
   直到珍饈羅案,使陛下得快朵頤!
  我要和御廚的膳夫們同心協(xié)力,
  收羅不辭遙遠,選新提早季節(jié)。
  不過趨新騖遠,縱然肴饌重重,
  不如樸素滋養(yǎng),方能符合圣衷。
皇帝
   (向第四人)
  這兒的話題總是討論筵宴,
  青年英雄要一變而為酒官!
  大酒管是你的新銜,
  要用葡萄美酒將酒窖貯滿!
  但是你要節(jié)制自己,不可沉湎,
  誤入歧途就將毀于一旦。
大酒管
陛下,青年本身一旦受到信任,
   轉(zhuǎn)瞬之間他也就壯大成人。
  讓我也來設(shè)想一下那盛大的宴會:
  我把御廚裝飾得盡善盡美,
  豪華的金銀器皿耀目爭輝,
  我先給陛下選出最美的高杯:
  這種威尼斯的琉璃里外透明,
  注入美酒,味強烈而不醉人。
  世人往往過信這稀世奇珍:
  其實陛下自己節(jié)制才更有保證。
皇帝
我在這重大時刻給你們的恩旨,
   你們從可靠的口中聽出而深信不疑,
  御言一諾千金,保證任何賞賜;
  為了昭示鄭重,還要有正式文字,
  最后由御筆簽名。要完成這種手續(xù),
  正好這時我瞧見適當?shù)娜宋锴皝磙k理。
  大主教兼首相登場。
皇帝
巍峨帝闕要靠基礎(chǔ)支持,
   才能永保安全而不傾圮。
  你瞧見這四位大臣!我們方才商議,
  整頓現(xiàn)狀要先從宮廷內(nèi)部開始。
  現(xiàn)在我打算把全國的政事,
  委托你們五位大臣全權(quán)治理!
  你們的土地應當超出一般;
  我立即沒收叛國賊的財產(chǎn),
  用來擴展你們領(lǐng)土的界限。
  我要賜給忠臣一些美好的田園,
  同時還賦給你們擴張的大權(quán),
  在適當時機通過繼承,購買和交換。
  凡屬領(lǐng)主應有的權(quán)利,
  一律準許你們便宜行事。
  凡事由你們作出最后裁判,
  不許再上訴到最高機關(guān)。
  其次是賦稅,利息,租金,路費,關(guān)稅和捐款,
  礦山,鹽場,鑄幣權(quán)也歸你們掌管。
  我為了充分證實我的謝意,
  提升你們緊緊地貼近皇帝。
大主教
我代表全體感謝皇恩浩蕩!
   你使我們強大鞏固,皇權(quán)也就加強。
皇帝
我還要賦與五位更高的光榮:
   現(xiàn)在我君臨帝國而且也樂享修齡;
  但父死子繼,歷代一脈相承,
  每日孜孜不息,也得顧慮到不測發(fā)生。
  到那時我不得不離開親信:
  你們的職責是要使繼承有人。
  保衛(wèi)皇儲在圣壇上加冕受命,
  目前的動亂終于導致升平。
首相
大臣們衷心自豪而態(tài)度恭順,
   向陛下鞠躬到地,盡是你的元老重臣,
  只要我們忠誠的血液還在脈管中流行,
  無不鞠躬盡瘁,唯命是聽。
皇帝
我們迄今的工作已達到結(jié)論,
   還須有文字簽署向后代證明!
  你們對財產(chǎn)雖然有權(quán)自由處分,
  但有一個條件:不許隨便瓜分。
  從我手里領(lǐng)受的可以新增,
  但必須全部由長子繼承。
首相
為了帝國和臣等的幸福,我欣喜非常,
   這極重要的規(guī)章將記在羊皮紙上;
  再由文官處來謄清和封印,
  最后才請陛下御筆簽名。
皇帝
那么,現(xiàn)在我讓你們?nèi)w退朝,
   使每個人對這重大日子好好思考。
  世俗界的大臣們退場
宗教界大臣
   (留下來,感傷地說:)
  首相走了,主教留在此間,
  一片丹忱迫使我向你進言!
  我這慈父般的心腸為你焦慮不安。
皇帝
你在快樂時候還有什么焦慮?說吧!
大主教
正是這個時候我覺得痛苦萬分,
   你以帝國元首之尊競與魔鬼結(jié)盟!
  雖然表面上皇位顯得安全,
  可惜這是對上帝和教皇的侮慢!
  要是教皇知道,即將興師問罪,
  用圣光使你這犯罪國家墜毀。
  他并未忘記,你在加冕的日子,
  不顧重大時刻,居然解放了魔術(shù)師。
  從你的皇冠發(fā)出第一道敕免的光彩,
  卻落在被詛咒者的頭上,而予基督教以損害。
  你應當反躬自責這種犯罪的恩賞,
  點點滴滴都必須歸還教堂。
  在你建立帳幕的遼闊山區(qū),
  牛鬼蛇神為保護你而紛紛蟻聚,
  你對惡魔的話百順千依,
  這一帶要虔誠獻出以供神圣的努力;
  包括綿亙的山嶺和密林,
  高山牧場上油油碧草如茵,
  明湖魚鱉繁殖,無數(shù)溪澗縱橫,
  蜿蜒曲折不斷向谷底飛奔,
  還有廣闊的平川,草原,沃野直達底層!
  你用以表示懺悔,才能獲得圣恩。
皇帝
我犯的嚴重錯誤使我深深吃驚;
   獻地的界限由你自行酌定!
大主教
首先將這犯罪而被褻瀆的地方,
   立即宣布為供奉上帝的教堂!
  我的想象中已涌起堅固的高墻,
  曙光照耀著人群合唱;
  增加的建筑擴展成為十字形狀,
  圣堂既高且長,使信徒們無比歡暢;
  他們熱誠地從堂皇的大門涌進,
  山谷間響徹了首次的鐘聲;
  鐘樓鳴鐘,巍巍勢欲摩天,
  懺悔者為了再造的生命踴躍來前。
  但愿這崇高的祭日轉(zhuǎn)瞬到來!
  御駕蒞臨,真是無上光彩!
皇帝
為了贊美上帝并洗滌我的罪愆,
   但愿這浩大工程昭告虔誠的信念。
  好啦!我已覺得我的心靈超越塵凡。
大主教
我以首相身份敦請立即圣裁,并辦理手續(xù)。
皇帝
你把頒賜教堂的文件擬好,
   呈上前來,我樂意簽字。
大主教
   (告退,但至門口又回過頭來說:)
  建造教堂的費用還望陛下捐獻,
  永遠恩賜全部什一稅,利息和捐款。
  慎重的維持與周到的保管,
  兩者都需費甚多而支出浩繁。
  工程是在這般荒地上趕造,
  請從戰(zhàn)利品中撥出若干金條。
  此外,我不得不掬誠奉告,
  還需要遠方的木材,石灰,石板等材料。
  至于搬運,可從教壇上勸告人民來做:
  為教堂服務(wù)的人,必然得到神的保護。
  退下
皇帝
我犯的罪孽深重到這般;
   都怪那討厭的魔術(shù)師害我不淺。
大主教
   (又轉(zhuǎn)回來,鞠躬到地)
  陛下,請原諒!你已把帝國的海濱
  賞給那個聲名狼藉的人,本應當把他驅(qū)逐出境;
  還有那兒的什一稅,利息,地租和捐款,
  你沒有獻給崇高的教堂以贖罪愆。
皇帝
   (厭煩地)
  那兒的陸地尚未出現(xiàn):海水還在泛濫!
大主教
誰有道理和耐心,時機總會來到。
   但愿陛下對我們的諾言始終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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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
   (獨自一人)
  也許我最后會把整個帝國斷送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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