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維勒先生開始專心致力于他本人和特拉偷先生之間的復(fù)仇戰(zhàn)斗

　　太陽把匹克威克先生和那位帶黃色卷發(fā)紙的中年婦女的奇遇后的第一個早晨迎了進(jìn)來。在馬廄附近的一個小房間里，正為倫敦之行作準(zhǔn)備的老維勒先生，正以一種極好的畫像模特的姿勢端坐著。

　　維勒先生早年的時候，他的側(cè)面像的輪廓很可能顯得雄健而果斷。然而他的臉孔已經(jīng)在安適的生活和聽天由命的脾性的影響之下變得寬闊了；它的輪廓鮮明的多肉的曲線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地超出了原來分配給它們的界線，所以你除非在正面作全盤的端詳，至多只能看見一個通紅的鼻子尖。他的下巴呢，由于同樣的原因，已經(jīng)變成了那種威嚴(yán)而顯赫的樣子，一般是加上一個“雙”字在這富于表情的面貌上來形容的；他的臉露出頗為別致的斑駁混雜的顏色，那只有像他這種職業(yè)的人和半生半熟的牛肉才有的。他的頸子里圍著一條深紅色的旅行披巾，這東西漸漸消失在他的下巴里，看不出有什么層次，叫人很難分清何者是下巴的折痕，何者是技巾的折痕。在這披巾上面是一件寬大的粉紅條子的長背心，再上面是一件敞據(jù)的綠色上衣，裝飾著大大的銅鈕子，其中釘在腰里的兩個相離得那么遠(yuǎn)，從來沒有人曾經(jīng)同時看到他們。他的頭發(fā)是黑的，又短又光滑，剛剛可以從那低頂?shù)乃笊�帽子的寬邊下面看見。他穿著齊膝的短褲，下面是高統(tǒng)漆靴：還有一條銅表鏈，上面掛著一顆圖章也是銅質(zhì)的和一把鑰匙，在闊大的腰帶下面無拘無束地蕩著。

　　我們先前說過的以獨(dú)特的姿態(tài)，準(zhǔn)備倫敦之行的維勒先生其實(shí)是在吃東西。他以一種真正的不偏不倚、絕不偏愛的態(tài)度輪流處理著他面前桌子上的一瓶啤酒、一塊冷牛腱子和一塊相當(dāng)可觀的面包。在他剛剛從后者上面切下了一大塊的時候，他的兒子走了進(jìn)來。

　　“早呀，山姆！”父親說。

　　兒子走到啤酒瓶子旁邊，對父親意味深長地點(diǎn)點(diǎn)頭，拿起瓶子來大喝一通作為回答。

　　“吸勁兒很大阿，山姆，”大維勒先生說，看看他的頭生兒子放下來的空了一半的酒瓶子。“假使你投胎做了牡蠣的話[注]，山姆，那倒是呱呱叫的哪。”

　　“是嘛，我敢說那我的日子就過得相當(dāng)不壞了，”山姆回答說，狼吞虎咽地吃起冷牛肉來。

　　“我非常地難過，山姆，”大維勒先生說，拿起瓶子來劃著小圈子搖里面的酒，準(zhǔn)備喝它�！拔曳浅５仉y過，山姆，因?yàn)槁犇阌H口說你上了那穿著桑子色衣服的家伙的當(dāng)。在這三天之前，我總覺得維勒這個姓和上當(dāng)兩個字是決計聯(lián)不到一塊兒的，山姆——決不會的嘛�！�

　　“當(dāng)然決不會羅，就是要除了寡婦那件事，”山姆說。

　　“寡婦嗎，山姆，”維勒先生回答說，稍為有點(diǎn)兒臉紅了。“寡婦對于一切規(guī)律都是例外的。我聽說過，一個寡婦騙起人來抵得上多少平常女人。大概是二十五個，我記不得是不是還要多些�！�

　　“唔；這話好得很，”山姆說。

　　“還有呢，”維勒先生繼續(xù)說，不注意對方的插嘴，“那完全是兩回事。你知道那法律顧問說的嗎，他替那個一高興就用撥火棒打老婆的紳士辯護(hù)的時候說，‘總而言之，法官大人，這是個可愛的弱點(diǎn)呀�！瘜τ诠褘D我也是這個說法，山姆，等你到了我這么大的年紀(jì)，你也就會說這話了。”

　　“我知道，我應(yīng)該更懂事一些，”山姆說。

　　“應(yīng)該更懂事一些！”維勒先生重復(fù)他的話說，用拳頭捶著桌子�！皯�(yīng)該更懂事一些！嘿，我認(rèn)識的一個年輕人，受的教育抵不上你的一半，甚至抵不上你的四分之———在街上連六個月也沒睡到——就是他也不會上那樣的當(dāng)呀；坍臺，山姆。”維勒先生處在由于這痛苦的思慮所產(chǎn)生的感情沖動的狀態(tài)之中，索性拉鈴叫了人來，又喊了一品脫的啤酒。

　　“罷了，現(xiàn)在再講也沒有用了，”山姆說，“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沒有辦法了，那是唯一聊以自慰的辦法——在土耳其人殺錯了人的時候總是這么說的羅�，F(xiàn)在輪到我大顯身手了，家長，只要我一抓到這個特拉偷，我就要給他一個好看。”

　　“我希望是這樣，山姆，我也相信事情最終會是這樣，”維勒先生回答：“祝你健康，我的孩子，希望你很快抹掉你使我們的姓氏蒙受到的污點(diǎn)。”

　　“那末，山姆，”維勒先生看看他那掛在銅鏈子上的兩層殼子的大銀表，說�！艾F(xiàn)在是我到辦公室里取運(yùn)貨單子的時候了。我還要去看看馬車裝得怎么樣。馬車呀，山姆，是像槍一樣的——要很小心地裝好了才能出發(fā)�！�

　　小維勒先生聽了這做父親的所說的那一行的玩笑話，發(fā)出了一種孝順的微笑。他的嚴(yán)父繼續(xù)用莊嚴(yán)的聲調(diào)說：

　　“我要離開你了，塞繆爾，不知道什么時候再看見你哪。你的后娘也許會叫我吃不消了，也許在你下次再聽到貝爾·塞維奇的鼎鼎大名的維勒先生的什么消息之前我已經(jīng)出了無數(shù)次的事情了。我家的名聲就主要靠你了，塞繆爾，我希望你要好好地干。在一切小事情上我對你都很放心，就像對我自己放心一樣。所以我在這里只給你這一點(diǎn)兒小小的忠告。假使你到了五十歲，想要討個什么人的話——不管是什么人——那你就把自己關(guān)在自己的房間里——假使你有房間的話——隨手毒死了你自己吧。上吊太俗氣，所以你不用提啦。毒死自己吧。塞繆爾，我的兒子，毒死自己，以后你就會覺得高興了�！本S勒先生說了這些傷心的話，對他的兒子緊緊地盯了一會兒，慢慢地轉(zhuǎn)過身去走出了他的視線。

　　父親走了以后，塞繆爾維勒先生沉思著從白馬飯店走了出來，他轉(zhuǎn)彎向圣克里門教堂走去，想在那兒附近隨意溜溜，但逛了一會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一個樣子森嚴(yán)的院子，而且他發(fā)現(xiàn)這里除了他的來路之外別無出路。他正打算回去，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人，使他愣在當(dāng)場；這個人是誰呢，我們下面再說。

　　塞繆爾·維勒先生原是在深深的神思恍惚的狀態(tài)之中，時而抬頭看看那些古舊的紅磚頭房子，對什么打開百葉窗或者推開臥室窗戶的健美的女用人丟個眼色，這時候，院子盡頭的一所園子的綠色柵欄門忽然開了，從里面走出了一個男子，他隨手很小心地關(guān)了綠門，匆匆向維勒先生站著的地方走了過來。

　　那末，假使不算任何附帶的條件，把這件事孤立起來看的話是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因?yàn)槭澜缟系教幎加懈魇礁鳂拥哪凶觽冏叱鰣@門，再隨時關(guān)上綠柵欄門，甚至也是匆匆地走掉，卻不至于引起一般人特別的注意的。所以，顯然這個人本身有什么引起維勒先生的注意，如果讀者們不想自行判斷，不如聽我們繼續(xù)忠實(shí)地敘述下去。

　　那人關(guān)了綠門走過來，這我們已經(jīng)說過兩次了，他用急促的步子走著；但是他一看見維勒先生，馬上就猶豫起來，并且站住了腳，仿佛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樣才好。既然綠門已經(jīng)在他背后關(guān)了，而且面前又只有一條出路，所以他不久就領(lǐng)悟到非得走過維勒先生身邊不可了。因此，他恢復(fù)了迅速的步子前進(jìn)，把眼睛直瞪著前面。這人最特別的一點(diǎn)，就是把臉扭成一副極其可怕可駭?shù)墓砟槨４笞匀粡膩硪矝]有給自己的作品加上像這人一下子在臉上裝出來的做作得出奇的裝飾。

　　“唔！”維勒先生看見那人走近來的時候心里說，“古怪得很。我簡直要發(fā)誓說這是他了。”

　　那人走上來了，越近，他的臉就扭得越比以前可怕。

　　“我可以罰誓那就是那頭黑頭發(fā)和那套桑子色衣服，”維勒先生說：“不過這樣一副嘴臉以前倒沒有看見過�！�

　　維勒先生這樣說著，那人的臉又作出痛得要命的樣子，變得十分可怕了。然而他不得不走得離山姆很近了，而這位紳士到底透過這一切做作出來的令人恐怖的嘴臉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跟喬伯·特拉偷先生的小眼睛是太相像了，決不至于弄錯。

　　“嘿！先生！”山姆惡狠狠地喊。

　　那個陌生人站住了。

　　“嘿！”山姆又喊一聲，比先前更粗聲粗氣了。

　　裝出那副可怕嘴臉的人用極其驚訝的樣子對四周看看——各處都看了，就是沒有去看山姆；——于是又往前跨了一步，但是另外一聲叫喚喊住了他。

　　“哈羅，先生！”山姆第三次說。

　　現(xiàn)在是不能再裝做弄不清楚聲音從哪里來的了，所以那個陌生人最后只好對山姆·維勒正眼相看。

　　“這有什么用？喬伯·特拉偷？”山姆說，“你又不見得多么漂亮，做這些干什么，你這個鬼樣子，把你的眼睛歸回原位吧，聽著，你再這么干我就把他們打出你的腦殼，聽見沒有？”

　　因?yàn)榫S勒先生像是充分地想要按照他說的話來行事，特拉偷先生就逐漸使他的臉恢復(fù)了本來面目，然后表示喜出望外地一震，喊著說，“我說是誰！華卡先生！”

　　“啊，”山姆回答說，“你很高興看見我吧，我說的對嗎？”

　　“高興！”喬伯·特拉偷叫：“呵，華卡先生，要是你知道我多么盼望著這次見面就好了！太好了，華卡先生；我歡喜得受不住，真的受不住呵�！闭f著，特拉偷先生大哭起來，把手臂圍住維勒先生的兩臂，緊緊地?fù)肀е�他，欣喜如狂�?p>　　“滾開！”山姆喊，被這一著弄得憤慨極了，但是徒然地想由他的熱情的故交的掌握中擺脫出來�！皾L開，我對你說。你沖著我哭些什么？”

　　“因?yàn)槲乙娏四闶沁@么快樂呵，”喬伯·特拉偷看上去欣喜地回答，逐漸放松了維勒先生，因?yàn)樗�的要吵鬧的最初的征兆慢慢消失了�！叭A卡先生呵，這太好了�！�

　　“太好了！”山姆學(xué)他的話說，“——可不是！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話可說，呃？”

　　特拉偷先生不答；因?yàn)槟切⌒〉姆奂t手絹正在大忙而特忙呢。

　　“在我敲破你的腦袋之前，你還有什么說的？”山姆用威嚇的神情重復(fù)了一遍。

　　“噯！”特拉偷先生說，顯出善良的吃驚的神情。

　　“你有什么話可說？”

　　“我嗎，華卡先生？”

　　“不要叫我華卡；我姓維勒；這你明明知道的。你有什么話可說？”

　　“噯呀，華卡先生——我是說維勒先生，——我想是有許多事情呢，假如你愿意到個什么地方去，那我們就可以好好地談一下了。但愿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著急呵，維勒先生——”

　　“我想，一定很辛苦了？”山姆冷冷地說。

　　“很苦，很苦呵，先生，”特拉偷先生回答。臉上一根筋肉都不動�！暗�是握握手吧。維勒先生�！�

　　山姆對他的同伴瞅了一會兒，之后，勉強(qiáng)同意了他的要求。

　　“你的那位，”他們一道走開的時候喬伯·特拉偷說，“那位親愛的好主人怎么樣？他可是個可尊敬的紳士呀。維勒先生！我希望在那可怕的夜里他沒有受涼才好，先生�！�

　　喬伯·特拉偷說這話的時候眼光里露出一種一現(xiàn)即逝的狡詐的神情，使維勒先生的握緊了的拳頭發(fā)一陣抖，他恨不得對著他的腰恨恨的踢上一腳�？墒巧侥房刂谱×俗约�，回答說他的主人實(shí)在是好極了。

　　“啊，我真太高興了，”特位偷先生答，“他在這里嗎？”

　　“你的呢？”山姆用這句問話作為回答。

　　“是呀，他在這里呀，而且很不好意思告訴你，維勒先生，他比以前更壞了。”

　　“啊，噯？”山姆說。

　　“啊，怕人——好嚇人��！”

　　“又是寄宿學(xué)校的事嗎？”山姆說。

　　“不，不是寄宿學(xué)校了，”喬伯·特拉偷答，又露出了先前山姆注意到的陰險神色：“不是寄宿學(xué)校。”

　　“在那綠門里面的房子里嗎？”山姆問，緊盯著他的同伴。

　　“不，不——呵，不是那兒，”喬伯用他少見的速度，連忙回答說，“不是那兒�！�

　　“你在那兒干什么呢？”山姆問，敏捷地看了他一眼。“也許是偶然走進(jìn)大門里去的吧？”

　　“唉，維勒先生，”喬伯回答說，“我不妨把我的小小的秘密告訴你吧，因?yàn)�，你知道，我們兩個一見面就總感覺相見恨晚嘛。你還記得那天早上我們有多快活啊？”

　　“是嘛，”山姆不耐煩地說，“我記得。那又怎么了？”

　　“唔，”喬伯答，用一種泄露重要秘密的低微的聲音仔細(xì)的說著：“那綠門里的人家有許多仆人�！�

　　“不錯，我一看就知道是這樣，”山姆插嘴說。

　　“是呀，”特拉偷先生繼續(xù)說，“中間有一個廚娘，她積了些錢，維勒先生，很想自立門戶開個小雜貨店什么的，你懂嘛。”

　　“是嘛！”

　　“是呀，維勒先生。哦，先生，我那天碰上了她，在那個我經(jīng)常去的一個教堂里——那是鎮(zhèn)上的一個很好的小教堂，他們在里面唱贊美詩第四集，這本書是總是隨身攜帶的，你也許曾經(jīng)見過——我和她認(rèn)得了，維勒先生，從此以后就熟悉起來，我敢說，維勒先生，我將成為那個雜貨店老板了�！�

　　“啊，你做起雜貨店老板來倒好得很，”山姆回答，用那種不屑一顧的厭惡他的眼神膘了他一眼。

　　“這樣的話，維勒先生，”喬伯繼續(xù)說，一面說一面眼睛含著淚，“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擺脫如今這讓人丟臉的工作，不跟那壞人做事，使我過好一點(diǎn)的和正經(jīng)一點(diǎn)的生活——那才對得起我小時候受過的教養(yǎng)，維勒先生�！�

　　“你小時候的教養(yǎng)一定很好吧，”山姆說。

　　“啊，很好的，維勒先生，很好的，”喬伯答；因想到年青時代的單純，特拉偷先生掏出粉紅手絹大哭起來。

　　“你那時一定是個非常用功努力的孩子吧，”山姆說。

　　“是啊，先生”喬伯回答說，無奈的深嘆了口氣�！拔夷菚r是地方上的偶像。”

　　“啊，”山姆說，“這我相信。你一定是讓你那有福氣的母親非常風(fēng)光吧！”

　　聽了這話，喬伯·特拉偷先生用手絹的一頭擦擦沾滿淚水的眼角，又開始大哭起來。

　　“這家伙怎么回事，”山姆憤憤地說。“契爾夏自來水廠比起你來也就是小菜一碟啰。你現(xiàn)在傷的什么心呀——流氓的良心嗎？”“我實(shí)在抑制不住我的感情，維勒先生，”喬伯稍為停了一會兒之后說�！拔业闹魅艘尚奈覀z的對話，把我拖上一輛馬車走了，他去叫那小姐說不認(rèn)識他，又同樣的把女校長賄賂了，就丟了她去另外投機(jī)取巧了——啊，維勒先生，我一想起來就發(fā)冷”

　　“啊，是這樣的，是不是？”維勒先生說。

　　“一點(diǎn)沒錯，”喬伯回答說。

　　“那末，”山姆在他們走近旅館的時候說，“我要和你談?wù)�，喬伯；如你沒有其它重要的事，請你今天晚上到大白馬飯店來找我，大約八點(diǎn)的時候�！�

　　“我一定來，”喬伯說。

　　“唔，你最好還是來吧，”山姆說道，帶著另有其意的表情，“要不，我就會去綠門里找你，那樣的話可能會搶了你的美事，你是知道的�！�

　　“我一定來看你的，先生，”特拉偷先生說；他用最高的熱忱握了握山姆的手，走了。

　　“小心點(diǎn)，喬伯·特拉偷，要小心哦，”山姆一面看著他走掉，一面這樣說，“不然的話這次我會叫你吃不了兜著走的，一定。”這樣自言自語之后，并且看著喬伯走出了視線之外，維勒先生就連忙走進(jìn)主人的臥室里。

　　“一切都妥當(dāng)了，先生，”山姆說。

　　“你在說什么呀，山姆�！逼タ送�克先生問。

　　“我找著他們了，先生，”山姆說。

　　“找著了誰？”

　　“那個怪怪的客人，和那個容易動情、悲傷的、留一頭黑發(fā)的小伙子。”

　　“不可能的，山姆！”匹克威克先生說，好像特別激動�！八麄冊谀睦镅�，山姆；他們在哪里？”

　　“輕些，輕些！”維勒先生回答；他一面幫助匹克威克先生穿衣梳洗，一面仔細(xì)詳盡的告訴了他的要進(jìn)行的計劃。

　　“但是什么時候能辦好呢，山姆？”匹克威克先生問。

　　“一旦時機(jī)成熟就行，先生，”山姆答。

　　究竟時機(jī)如何，且聽下回分解。